在我们被短信淹没、对电话感到焦虑、对视频聊天感到疲劳的世界中，许多人正在转向另一种通信方式：语音信息。

语音信息，有时称为“语音笔记”或“语音短信”，是人们彼此发送的短音频记录(不要与语音邮件混淆)，是流行的消息应用程序(如WhatsApp、iMessage和Telegram)中的内置功能。

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最近，它们在更多的群聊和一对一的对话中出现。根据YouGov为Vox进行的1000名美国成年人的随机样本调查，62%的美国人表示他们发送过语音信息，约30%的人每周、每天或多次使用这种方式进行交流。更年轻的人甚至更多地使用语音信息，调查回答者中有43%的18-29岁年龄段表示他们每周至少使用一次该功能。WhatsApp去年表示，该应用程序上每天发送超过70亿条语音信息。根据WhatsApp消费产品负责人Zafir Khan的说法，有些人甚至比短信更多地使用语音信息进行交流。

“我每天都会使用语音信息，”新泽西州塞顿霍尔大学21岁的学生Kennedy Dierks告诉我。“我发现它比短信更加个人化。”

Dierks说，在过去一年里，她学校里的语音信息已经爆炸式增长。例如，她说她最近使用该功能向朋友介绍了她刚刚约会的情况，因为这比通过短信“解决”要容易得多。总体而言，语音备忘录很受欢迎，因为它们允许人们分享与声音通信相关的丰富性，如语气、情绪和幽默感，而不必通过电话打扰别人。

“想到我可能会在不合适的时间打电话给某人，这让我感到焦虑，”住在佛罗里达州坦帕市的30岁平面设计师Hannah Ayla说，她说语音信息在她处理手臂慢性疼痛无法发短信时“挽救了她的关系”。

当然，语音信息也有缺点。如果它们太长或太啰嗦，那么听起来可能会很乏味，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如果你在开会或工作时想悄悄地发送语音笔记，则很难做到。

社交媒体顾问Matt Navarra是WhatsApp语音信息的重度用户，他说：“我尊重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会说：‘我不想停下来听你讲三分钟或其他什么。我只想进行来回交流。你占用了他们的时间可能会非常烦人。”

根据我的经验，我使用语音信息与生活在不同时区的海外朋友保持联系。通过语音信息，我可以向他们提供有关我的生活中有什么新变化的有意义的更新，而不会用多段文字压倒他们。我发现这是一种更为周到的沟通方式。虽然听两分钟的音频剪辑可能需要更长时间，但与浏览文本相比，使用音频信息时压力更小，这使我能够真正倾听我的朋友所说的话，并在有时间分享深入回应时做出回应。

语音信息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情感深度和细微差别，这是我们感受到压缩我们感受的小型文本中所缺少的。人们接受了一种相对较新、更具表现力的消息格式来相互交流，这可能反映了一个更深层次的现象：随着大流行病恐怖逐渐消退，我们从社交孤立和孤独期中走出来，我们渴望加强关系。

我与几位热衷于语音信息的用户交谈，并深入研究了语音与文本通信背后的研究，以更好地理解人们为什么接受语音信息以及它们如何塑造我们的关系。

语音信息的科学

在某些情况下，人们更喜欢语音信息而不是文本，这有科学依据：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彼此。

研究表明，通过听到某人的声音，即使只有几秒钟，人们也可以捕捉到所谓的“语言附加线索”，这是我们在文本中没有的。这些线索(比如当某人兴奋时说话稍微大声一点)有助于人们传达他们的意图，特别是在传达讽刺或幽默等复杂情感时。

尽管语言附加线索可能很微妙，但它们是“人性化”的提醒，提醒你正在听的人“是一个有思想、有感觉的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哈斯商学院教授Juliana Schroeder说。

Schroeder的研究表明，人们不仅更有可能具有“移情准确性”，或者更好地理解听到而不是阅读他们所说内容时一个人的心理状态，而且他们似乎也认为这个人更聪明、更易于相处。当人们听某人讲话而不是阅读他们的文字时，他们会认为他们更具有“心理能力”(也就是合理、情感和可爱)。

在一个实验中，自由派观点的人暴露于一个持保守政治观点的人时，当他们听到他们讲话时，与阅读完全相同的音频文字记录相比，对沟通者的负面看法较少。

更加个人化的层面上，研究结果与我听到的人们喜欢语音信息的原因相符。几个人告诉我，他们使用语音信息来表达复杂的感受，这些感受在文本中可能会变得混乱：比如与你担心可能对你不满意的人联系，或者相反，向某人表明你实际上并不生气(我们都曾因收到难以理解的“k”或“没关系”的短信而惊慌失措)。本质上，语音信息可以帮助澄清沟通不畅。

“有时在友谊中，有一种强迫症，要为对方可能根本不在意的事情道歉，”住在旧金山湾区并经常使用语音短信的Ashley Alderton说。“如果你想让某个人放心，用你的声音来做这件事会容易得多，因为你可以表现出温暖。”

除了温暖之外，语音信息还有一种真实感，这是通过文本很难实现的。

例如，Ayla说当她不得不因突然被预约手术而在最后一刻取消约会时，她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而不是一条短信。

她说：“如果她发短信给他，那听起来会很假。”幸好她没有这样做，Ayla说，因为她的约会对象(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说如果他没有听到她解释情况，他可能不会相信她。

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一些人在音频信息中比在文本中更加个人化：它感觉更私密。在iMessage上，默认情况下，在两分钟后音频信息就会消失，使它们具有短暂性。当然，如果有人愿意的话，他们可以保存音频并发送它(所以那种隐私感可能是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但这仍然是一些人说他们通过语音信息分享个人细节感到更舒适的原因。

语音信息更加不加过滤的氛围的另一个原因是，许多人在没有反复考虑他们在说什么的情况下立即发送它们。在WhatsApp和iMessage上，默认情况下，语音信息会立即发送。虽然这两个应用程序都提供了在发送之前听取您的消息并重新录制的选项，但只是不加思索地发送一条消息要容易得多——这对于文本来说是一项更困难的任务。

“我只是抬起手指然后松开，”Ayla解释了发送语音信息的简单推动和记录机制。“如果我重新听，我永远不会发一条。”

许多发送语音信息的人说，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它比撰写文本要容易得多，特别是对于更随意的对话。

Alderton告诉我：“如果我谈论的是一些真正愚蠢的事情，比如我们谈论真人秀节目或者某些愚蠢的故事，那么写出来需要花费更多时间，而说出来则需要更少时间。”

国际均衡器

虽然语音信息似乎现在在美国更受欢迎，但它们在国际上长期以来就很受欢迎，特别是在WhatsApp上，该功能自2013年以来就一直存在。

WhatsApp的Khan说，语音信息是“一种均衡器，因为并不是每种语言都容易打字”，他使用该功能与巴基斯坦的亲戚保持联系，在那里他可以用乌尔都语交谈——但无法阅读和写作。在YouGov对1000名美国用户进行的调查中，约有13%的人表示他们使用语音消息特别是为了克服语言障碍。

Khan说：“在某些文化中，人们似乎自然而然地倾向于使用语音信息”，因此它在世界上某些地区比其他地区更受欢迎。例如，在拉丁美洲和西非的WhatsApp用户中特别受欢迎。

27岁的旧金山科技企业家、Spero Studios的初创企业顾问Gloria Felicia表示，由于她的家人在印度尼西亚，语音信息并不常见。

Felicia说：“对他们来说，发送语音信息几乎是不礼貌的。”“但在中国，我知道很多朋友都会发语音信息。…即使是在个人关系中，比如男女朋友的情况下，我认识的人几乎从不互相发短信。他们只是在一天中回复对方的语音信息。”

语音信息在国际上的吸引力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它一直是WhatsApp的核心功能，而WhatsApp在美国以外的用户基础要大得多(尽管最近在北美增长最快)。这款Meta拥有的应用程序是印度和巴西等国最受欢迎的消息应用程序。

Khan说，在许多国家，“我们经常看到一些用户主要通过语音信息进行沟通，甚至比文本更多。”“我们希望成为一个灵活的应用程序，让人们以最适合他们的方式进行沟通。”

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有意义的转变？

人们喜欢语音信息很明显。但它们是否真正以有意义的方式改善了我们的关系？它们会像其他音频潮流一样来去匆匆吗(还记得Clubhouse吗)？

几项研究表明，与基于文本的通信相比，人们通过电话交流时感觉更加社交化。我们不知道这些发现是否适用于语音信息，因为与电话不同，语音信息是“异步”的，这意味着您没有同时与对方交谈，根据奥斯汀大学市场营销和心理学教授Amit Kumar进行了相关研究。

最近我与Kumar进行视频通话时，他解释了优点：“当我们进行这种对话时，我看到你在我说话时点头，你可以插话提问…我可以实时回答。”来回交流在电话和视频通话中创造了社交联系，但是这种联系可能不如语音信息强烈。

与发送短信相比，它们也可能不那么方便，因为听语音信息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语音信息并不适合所有人。Navarra说，有些人不想被听语音信息所困扰，他说这对于发送者而言比接收者更有益。

他说：“这是一种非常自私的沟通方式。”

WhatsApp的Khan承认，语音信息可能“比文本更难听”，并表示这就是该应用程序推出功能以帮助使语音信息更方便的原因，例如更快的播放速度。该公司还正在测试语音信息的自动转录，这可能有助于人们更快地接收语音信息，但也会削弱它们的个人吸引力。

研究人员表示，即使有这些旨在方便的功能，语音信息仍然可能比发送短信更耗时(至少对于接收者)，并且没有像电话或面对面聊天这样的“同步”通信的同样好处。

堪萨斯大学传播研究教授Jeffrey Hall说：“我觉得人们选择使用这种技术很奇怪，因为在某些方面它会引入沟通的低效率。”

但是对于语音信息来说，权衡是其中的一部分。语音信息永远无法取代文本的效率或电话实时连接的好处。语音信息是这两种媒介之间的妥协。

在看似无穷无尽的沟通方式中，人们选择使用语音信息是有意义的。这表明人们尤其是年轻人正在更多地掌握他们的日常沟通习惯。他们不仅仅是默认使用短信、电话或视频聊天，而是尝试新的交流方式，这些方式对他们来说更自然。因此，我认为语音信息会一直存在，即使这意味着听朋友详细描述灾难性第一次约会的语音信息需要花费15分钟也很正常。

本文译自 Vox，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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