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利用改造病毒让癌细胞伪装成猪组织，激发免疫系统攻击肿瘤。实验显示，这能延缓甚至消灭肿瘤，但效果尚待进一步验证。

中国科学家们想出了一个妙招：让肿瘤“乔装打扮”成猪器官，骗过免疫系统，让它主动出击消灭癌细胞。研究表明，这种方法有时能阻止肿瘤生长，甚至彻底清除它。来自猴子和人类的初步数据显示了希望，但专家们提醒，这还只是个开始，真正的效果还需要更多实验来确认。加拿大Hamilton的McMaster大学免疫肿瘤学家Brian Lichty坦言：“这还是早期阶段，我希望它能经得起后续临床考验！”这项研究今日刊登在《Cell》杂志上。

这项策略的灵感来源于器官移植中的一个难题：人体免疫系统会把移植来的器官视为外敌，拼命排斥。特别是猪器官移植到人体时，情况尤为棘手。猪细胞表面带有特定的糖分子，人体抗体一见到就立刻“开火”，导致移植组织迅速被排斥。广西医科大学的外科医生兼免疫学家赵永祥突发奇想：能不能借用这种失控的免疫反应，转而对付肿瘤呢？

为了实现这个大胆的想法，赵和团队结合了移植医学的经验和一种已有数十年历史的抗癌策略——溶瘤病毒疗法。这种疗法利用病毒直接攻击癌细胞，或刺激免疫系统加入战斗。他们选定了新城疫病毒，这种病毒对禽类可能是致命的，但在人类身上通常只引起轻微症状甚至毫无影响。然而，单独使用时，它引发的免疫反应太弱，临床上帮不上大忙。于是，团队对病毒进行了改造，加入了一种酶(α 1,3-半乳糖转移酶)的基因指令。这种酶能给细胞表面“涂上”猪糖分子，正是这些糖分子会激起人类免疫系统对猪器官的猛烈攻击。

临床试验参与者的腹部癌组织(左；以白色圈为白色)在接受抗癌病毒治疗后三个月减少(右)。

实验首先在猕猴身上展开。研究人员找了十只患有肝癌的猕猴，其中五只只接受盐水治疗，平均四个月后死亡；而另外五只接受了携带酶基因的病毒治疗，存活时间超过六个月。接着，他们在23名患有多种难治性癌症的人身上进行了测试，包括肝癌、食道癌、直肠癌、卵巢癌等。结果五花八门：两年后，两人的肿瘤缩小了但没消失，五人的肿瘤停止生长，其他人的肿瘤一度停滞但后来又开始扩大。只有两名患者完全没从中受益，另外还有两人没撑到试验结束就退出了。

“这有点不寻常，”Lichty感叹道，“一种疗法能在这么多不同癌症类型中显示潜力可不常见。”他猜测，可能只需少量改造病毒感染，就能触发一种自我持续的免疫反应，这或许解释了它为何适用范围如此之广。对于那些效果不佳的患者，赵认为可能是因为病情发展太快，而疗法起效太慢。未来几年，他和团队计划进行二期和三期临床试验，进一步验证这个方法。

癌症研究者们对这种新思路很感兴趣，但态度谨慎。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分子病毒学家Masmudur Rahman说：“我很看好，但癌症种类繁多，变化无常，还需要搞清楚哪些患者最适合这种治疗。”加拿大Guelph大学的免疫学家Samuel Workenhe则提出，可以搭配检查点抑制剂——一种防止免疫反应关闭的药物——来维持酶引发的免疫效应，“我觉得这里面会有某种协同作用。”

不过，也有人担心潜在风险。如果患者把改造后的病毒散播到环境中，可能会感染野生鸟类或家禽。赵的团队目前没观察到这种现象，但Rahman建议，最好把临床用的病毒改造成不会感染鸟类。此外，还要确认人体正常的免疫反应能否保护健康器官免受新城疫病毒的影响。如果不能，这酶可能会让免疫系统误伤正常组织。Rahman指出，研究者还没讨论这个问题，而Zhao表示，这将是他们未来研究的一个重点。

本文译自 nature，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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