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30年消灭脊髓灰质炎运动进入尾声之际,又出现了疫苗衍生毒株感染的新危机。这类病例虽然极其罕见,但吸引了比野毒株感染病例多得多的关注。在2017年,疫苗衍生毒株感染的病例首次超过了野毒株感染的病例。2018年的统计数据揭示了一个重大转折:感染脊灰疫苗衍生毒株的病例有98起;而感染脊髓灰质炎病毒野毒株的病例则有29起。究竟疫苗衍生脊髓灰质炎是怎么回事?

脊髓灰质炎疫苗一般有两类。发达国家主要采用注射型脊灰灭活疫苗,其中含有灭活处理的脊髓灰质炎病毒,让人体在血液中生成抗体。接受过疫苗接种的个体即使摄入野毒株(比如饮用被污染的水),也不会发病。但在之后的数周内,留存于该个体肠道内的野毒株可能会传染给未经免疫的人群。此外还有种口服脊灰减毒活疫苗,包含减毒处理的活性弱毒株。接种该疫苗后产生的抗体会持续在肠道内驻留,持久杀灭任何摄入的野毒株,进一步降低了传染的可能。因此,口服脊灰减毒活疫苗往往受到诸如欠发达国家等地区的青睐。这些地区野毒株广泛存在,而人口接种疫苗频率又较低。此外,口服疫苗接种者会连续数周排泄出弱毒株,接触到此类排泄物的人也将获得免疫力,并将该免疫力继续传递给其他人。这种被动式的“疫苗接种”无疑是有所裨益的,但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如此。脊髓灰质炎病毒的弱毒株经过没有正式接种疫苗的人口口相传,难免会产生变数。在不断的转移过程中,病毒必然会发生突变,假以时日,终有一天会演化出类似于野毒株的致残能力。

治病与致病:三价脊灰疫苗停用的背后

脊髓灰质炎病毒已知有3种类型,其中II型最容易产生此类风险,造成了逾90%的口服减毒活疫苗毒株突变所致的瘫痪型脊髓灰质炎病例。早在2015年,脊髓灰质炎病毒II型野毒株已被宣告彻底根除,对II型毒株的疫苗接种也就应当立即停止。2016年,经过两个星期的协同调整,155个国家将库存的三价脊灰疫苗替换成了不含II型毒株的二价脊灰疫苗。为了保护人群免受仍在传播中的II型疫苗衍生毒株的感染,这些国家都将注射型脊灰灭活疫苗加入到了常规免疫接种计划中。但疫苗接种覆盖面的差距让II型毒株得以苟活。2018年,刚果(金)、尼日利亚、尼日尔以及索马里均爆发了数起由其导致的瘫痪型脊髓灰质炎病例。对相关毒株的基因分析表明,它们由同一个起源进行了跨国传播,这在疫苗衍生毒株中相当罕见。部分毒株甚至在过去的整整四年中始终没被检测到。卫生官员担心这些国家的疫情有可能传染到周边邻国。

这是非洲卫生史上的重大挫折。非洲大陆上最后一个由脊髓灰质炎病毒野毒株致瘫的患者是一位2016年患病的尼日利亚幼童,所以非洲大陆上的脊髓灰质炎病毒野毒株可能已经被彻底清除了,全球只剩下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仍然是脊髓灰质炎发病的重灾区。但疫苗衍生病例的爆发表明,脊髓灰质炎的终结可能比悲观主义者的预期还要漫长。将来野生毒株消失了,注射式疫苗就将全面取代口服疫苗。但没人能说清,彻底阻断疫苗衍生脊髓灰质炎的残余究竟还要多久。

译注:至于脊髓灰质炎为何能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肆虐,可以参阅本站之前的另一篇文章《几内亚线虫病抗击史》

本文译自 The Economist,由 Longinus 编辑发布。

[ 广告 ]
赞一个 (6)

PREV :
N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