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https://www.nytimes.com/2020/02/17/science/worst-odor-smell-thioacetone.html

一种气味儿闻起来如何其实是个很主观的事情。

1998年,国防部给莫奈尔化学感官中心的一位认知心理学家帕米拉·道尔顿指派了一项相当特别的任务——为他们开发一种臭气炸弹。道尔顿博士接下来的研究发现,来自天南海北,长在各式各样环境里,嘴濡鼻染各式食物和气味的人们,对于哪种味道好闻与否会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她总要上下四方寻求,得到一种最臭、最臭、最臭的气味,于是一种名叫“美国政府官方指定厕所臭”的玩意儿首先闯进了博士的视线,这是一种量身定做来测试清洁产品的人造香氛,它前调是战地茅房,中调是战地茅坑,后调是战地茅厕。

道尔顿女士对这种比香奈儿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独特液体一见倾心,遂将其加入自己的臭弹配方。她最终献上了自己的成品,名曰臭臭汤,也许这就是世界上最难闻的东西了。

科普作者玛丽·罗奇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吸过臭臭汤的受害者之一。在她2016年出版的新书《战争中的奇异科学》里,她说那味道闻起来就像“撒旦本旦一屁股坐在腐臭烂洋葱堆成的王座上。”

但是臭臭汤真的就一定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了吗?这其实很难说,尤其是当对臭味的研究本来就很难进行的时候。

化学家们告知《警戒故事》杂志,有这么一种叫做硫代丙酮的化学物质,它是1889年德国弗雷堡的一个什么实验室的研究课题。有一次这种硫代丙酮参与的某种反应制造出了一种奇臭无比的气体,它横扫实验室势不可挡,还涌进了城区追杀所有人,它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把恐惧深深的植入了每一位市民的心中。人们面对这种上头的味道毫无办法,心说强敌在前我们抵挡不住,纷纷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只见他们且战且吐,且吐且走,闹得满街污秽,惨不忍睹,一片混乱中,只听得一声声怒吼——
前面穿红袍的是曹操——
前面长胡子的是曹操——
前面短胡子的是曹操——

呃,扯远了。工业化学家德雷克·罗伊写过硫代丙酮的论文,他说想要闹明白当年内味儿到底是怎么炮制出来的其实还挺有难度。他猜测硫代丙酮在反应中先被转化为了宝石二硫基,然后再继续其他的反应生成更多的化合物。

不过看样子暂时不会有人求知欲盖过求生欲,去重复当年的实验来搞明白到底是生成了哪种新物质了。

“差不多硫代丙酮能反应生成的化合物都臭乎乎的。”罗伊博士说。但是能有多臭,不是很确定。“我们没人闻过宝石二硫基啥味儿,可能会挺刺激的吧,我实在没有把他搞清楚的兴趣。”德雷克·胆小鬼·罗伊就这样认怂了。

这个有味道的小故事又引出了一个问题:臭味最多能播撒多远?

来自弗雷堡实验室的魔鬼在彻底消散前玷污了方圆半英里之内的土地。那么能不能有一种超级厉害的气味,能够玷污全世界,把地球变臭球,就像国足一样呢?

一种气味强烈与否,有一种评判标准,叫做“气味检测阈值”,就是能够让拥有平均嗅觉水平的人察觉的量的大小。汽油的阈值大概是100微克每立方米。如果高地上有一加仑(约3.78升,我恨英制单位)汽油尽数挥发,它会制造出足够的蒸汽,让方圆六百英尺内的空间闻起来都像长途巴士车厢一样。

还有一些比汽油味道强烈的其他物质。乙硫醇是加在汽油里的臭味指示剂,好让泄露更容易被发现。这种物质的气味检测阈值是1到2微克每立方米。如果来那么几池子中央公园水库那样体积的乙硫醇,让他们均匀的弥散在空气里,就能成功的让整个地球闻起来都像汽油泄露了似的。他的大哥甲硫醇甚至比乙硫醇还要更给力,只要这么一池子就能让地球臭不可闻。

然而,味道强烈也不一定代表味道难闻。从香草里提炼出来的香兰素,目前拥有世界上最低的气味检测阈值。虽然评估数据不一而足,但它的阈值很有可能在0.1到0.2微克每立方米之间,显著的低于甲乙硫醇这一对臭屁兄弟。这意味着只要有一油罐或者俩油罐的香兰素,你就能让我们的小蓝行星整个染上淡淡的香草气息了。

罗伊博士说他职业生涯中闻过的最难接受的气味是有一回在做彼得森烯烃化反应的时候,他不小心把二甲基硫(屁味儿的)和一些硅混到了一起才制造出来的。这两个东西单独闻起来都不是特别臭,但是把它俩混在一起的时候,一种臭得超凡脱俗的新气味就从中冉冉升起了。他说那味道闻起来就像一架UFO会排出的废气——又奇怪,又可怕。

谁知道在这无穷无尽的化学宇宙里,接下来会发现什么新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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