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化名)3年前从越南来到日本，成为了一名技术实习生。这是一个冒险之举。因为他对日本一无所知，只知道这里的薪水比他的家乡要高太多了，即便是不熟练工也一样。而他是个熟练工——当时他正在学习建筑。但学业可以放一放。他的家里非常需要钱，日本似乎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启动于1993年的日本技术实习培训项目有着崇高的目标，但却被频繁指责好高骛远落实不到实处。它的公认目标是培训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年轻劳动者以获得技术和工作经验，他们可以带着这些本领回到祖国，为自己和祖国带来效益。但它常常成了剥削的幌子。来到日本的实习生工作过度、酬不抵劳、无保障，在极端的情况下会遭到迫害，他们尽可能的去适应，有时能坚持下来，而有时则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非法的在日本生活、工作。对于那些为了前往日本欠了一屁股债的实习生来说，打道回府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问题重重，但在2017年至2019年间，这个项目还是迎来了快速增长。实习生人数从27.4万人飙升至41万人。然后新冠疫情来了——也是所有问题中最糟糕的一个。1月26日刊次的《Spa！》报道了疫情深陷困境的外国劳工，即便有工作的人，工作时长也大幅下降。

Fan就是其中之一。已婚，有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女儿，他打算出国奋斗几年，存些钱，然后生活能殷实起来。他听说在日本就算做一些卑贱的工作，一个月都能赚到15万日元(约合人民币9239元)，作为对比，越南的平均月薪只有3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847元)。

中介收费75万日元(约合人民币46176元)。Fan四处借钱交了中介费。他年轻力壮，可以走出困境的。他估了一下，大概奋斗个1年半就行了。然后回到祖国，完成学业，成为一名建筑师。

但他被分配到的工厂实际工资只有1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152元)，而不是15万日元。宿舍又破又挤。Fan告诉《Spa！》说，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暴力”。领导欺负下属，下属又互相欺负——通常是受领导的指使，为了虐待快感，或是因为压力太大及其他原因。Fan蹩脚的日语总让他不知所措。他说，由于自己反应很慢，所以被霸凌的次数更多。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这个培训项目禁止更换工作。去年9月，他和法务省所说的那1.2万名实习生干了同样的事——销声匿迹。

一个朋友收留了他。他非法居留在日本。他通过社交网站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横滨当拆迁工。由于疫情原因工厂关门了。他又找到了另外一份工作——在熊本负责组装太阳能板。现在他过的相当不错，一个月能赚到17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0459元)。结果一次愚蠢的插曲报销了这一切。他在搭乘朋友汽车时候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被捕。然后因为非法居留被关押在了福冈的移民局牢房里。

没过多久——一个罕见的新冠病例救了他。移民局必须减少关押的人数。Fan被暂时假释了出来。一个非营利援助组织帮助他维持生计。但他既不能工作，也回不了家，被困在了痛苦的境地之中前途未卜。他的妻子寄来信说：“孩子病了，快些打钱！”可哪儿有钱呢？

本文译自 JapanToday，由 Diehard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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