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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洞？什么时候洞才不是洞？

JOE PALCA, BYLINE: 今天我们来讨论一下，到底什么才是洞。洞又是什么做的。

S. MARC COHEN:问这样的问题只会让你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哲学世界里。

S. Marc Cohen是华盛顿大学哲学专业的荣誉教授，哲学的世界有多复杂，他都一清二楚。既然作为一名哲学家，他肯定知道洞是什么做的。

COHEN: 洞其实什么都没有，是么？

PALCA:对，问题来了，对于唯物主义者来说，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由物质组成。

COHEN: 任何一个唯物主义者都会坚持认为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任何洞。根本就没有洞这回事，所谓的洞只不过是穿孔的物体。

PALCA: 而你不是信仰唯物主义的哲学家，是吧？

COHEN:你说洞是穿孔的物体，这不等于承认物体里有洞了么？这些洞这个概念又回来了。

PALCA:好吧，我们假设洞真的存在。我想知道，我们可以让洞消失么？这样说吧，我在地上挖了个洞，然后又把土重新填回去，这样算不算？

COHEN:这样做洞确实是没了，要是你能按照原样原封不动重新填回去，就更好了。

PALCA: 好吧，这倒是挺容易的，如果浇水呢？洞里有水就不是空的，但是现在它成了一个水洞，水洞不算洞是么？

COHEN: 也不一定，现在是个水洼，说不定以前没有水的时候就是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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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是空，空就是没有东西，既然没有东西，就是不存在，那为什么我们会给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取名叫“洞”呢？

我们假设洞这东西毫无疑问，千真万确是存在的，那它又是什么?

洞是东西么？我们来看看瑞士奶酪，人们在超市买瑞士奶酪总要看看有没有洞，即便是一样的味道，如果没有洞，人们便觉得这奶酪不是瑞士奶酪，没有洞的瑞士奶酪无论是用勺子挖还是用舌头品尝都少了许多乐趣。所以洞对瑞士奶酪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是如果是农场主用来围农场的铁丝网，如果出现了大的破洞，对于农场主来说，这就不是个好事情——狐狸可以从这个洞钻进来偷鸡。所以有的洞是好的，有的洞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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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除了功能和审美，从哲学角度来说，从存在的意义来看，洞是什么？

如果从逻辑的角度出发，我们说洞是个东西，也就是确定了“洞是个和其它存在不同的存在”。用英国著名哲学家斯特劳森的话说：引述的对象本身所具有的持久性和一致性是被完全且充分定义的，无论是说话人还是听者在不同场合下都能再次以辨认出这个相同对象，并且能够对其进行讨论。

来看看萨特的“皮埃尔不在”讨论：

我在一家咖啡馆等皮埃尔，但这家伙一直没来。不论我朝哪里看，皮埃尔都不在我的视线里，用格式塔心理学(也叫完形心理学)来说，我感知到的咖啡馆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一个我希望有人出现的地方。这时候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衰减成了差不多一个意思——模糊。我感知到的除了这层模糊以外，还有一个非常肯定的信息——皮埃尔不在。

要感知一个洞也就是去感知一个完形，是在某地的某个人。但同样的，要感知一个洞不存在，同样是去感知一个完形。我们要找的洞其实不存在。

弗雷格和罗素会说不在场的皮埃尔并不居住在“不存在的王国”。“皮埃尔不在”这句话用一阶谓词微积分运算可以这么拆分：“对于所有的x，若x在咖啡馆内，则x不等于皮埃尔。”或者用哲学家蒯因的专有名词来分析：“对于所有x,若x在咖啡馆内，则x不具备‘是皮埃尔’的属性。”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不存在或者说洞这个概念在哲学领域如此吸引人，也没有说清楚为什么萨特会觉得“无”和“虚无”从现象或者形而上的角度来看是重要的存在。要是觉得洞是由“特殊的不存在材料组成”或者是“一个不存在的口袋”，这样只会让洞这个概念成为悬而未决，让你心烦的问题，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我们假设洞是个不同于其它存在的存在，从这个标准来看，洞是符合标准的，然而洞还是缺少很多物体的实质性属性。用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来看，洞本身不具备“物质”的定义属性。洛克学派认为洞缺乏基本性质，也就谈不上次要性质。

即便如此洞和物体还是具有许多相同之处，比如洞天生有寿命的概念，洞也有与生俱来的历史。袜子上的洞，开始可能只是个断掉的线头，但是随着你穿袜子越来越久，这个洞越来越大，最后你的脚后跟从这个大洞里穿了过去。瑞士奶酪的洞是由生物化学反应产生的，制造奶酪时，人们通过精准调控各种条件控制奶酪里洞的分布范围和大小。可洞还是什么都没有，洞里面含有二氧化碳，但你不能说洞就是二氧化碳做成的，你也不能说砖墙里的洞就是空气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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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现实世界中的物体一样，动也可以结合和融合。袜子上的两个小洞慢慢会连成一个大洞，同样，洞也可以分开，铁丝网上的大洞可以通过修补成为若干个小洞，请注意这个时候，小洞便不再是防护网上“洞”。

洞的边缘是确凿的现实世界存在，通过形容边缘的大小，实际上就形容出了洞的大小。作为现实物体的边缘，从逻辑上来说，不能算作洞的组成部分，因为洞里面倒进什么东西并不能改变边缘的材料性质。如果我在墙上用粉笔画了个洞，我就定义了某个边缘，这个边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存在的，因为这个边缘是粉笔，但是还没有成为洞的边缘，所以也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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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我们的身体也是多孔的，人类的身体由孔洞组成，孔洞也规定了人类的身体。通过这些通道，信息和现实材料一刻不停地流进流出，繁殖就是最惊人的例子。

感知这个概念，其实就是外部世界的信息从孔洞里进入我们的思想，这些孔洞可以是眼睛可以是鼻子。你需要吃饭，需要呼吸，用到的也都是洞。

洞是存在的，但是没有一种单一决定性的方法来说清楚到底洞需要具备哪些属性和特点。这都取决于你的观点和利益。

本文译自 NPR & Tentative Answers，由 王大发财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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