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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维基百科仲裁委员会通过投票决定驱逐 ID 为“Wifione”的管理员。这名管理员曾在未授权的情况下操纵了一个词条内容,删除了印度一所野鸡大学下方的数条新闻链接——这些新闻中提到该学校是一所学费昂贵,但实际毫无含金量,文凭也没有价值的学校。

这所学校名为印度规划与管理学院,简称“IIPM”。过去四年间,学校一直将维基百科词条作为推广自己的工具,并吹嘘自己已开设18所分校,学生数量上万。学校承诺开设 MBA 课程,并与北美和欧洲的知名高校都有着合作关系,以此引诱印度学子入学。

去年9月,德里高级法院判决称该学校的广告存在极大误导性,IIPM根本没有资格开设这些课程和给予学位证书。

这个事件不仅仅只是维基百科的内部问题。它告诉我们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像维基百科这样的网站是多么容易被个人和企业操纵利用,即使是维基百科的词条也不一定具有100%的权威性和可信度。

Wifione 这个帐号从2009年起开始活跃。维基资深编辑 Andreas Kolbe 说 Wifione 就像一只变色龙一样,不知道怎么就混进了管理员团队,“Wifione 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行政辅助工作,并表示认为维基百科这个项目很伟大,很激动人心。Wifione 为人十分谦虚礼貌。”

Wifione 出色地完成着维基百科的“行政辅助工作”,终于被提升到了“管理员”。Kolbe 说,“Admin 账户在维基百科内部有着重大的优势,其中一条就是,如果你是管理员,那么首先你肯定是个‘好人’”。

维基仲裁委员会称,Wifione 当上管理员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全盘操控 IIPM 的维基词条。一旦词条里有批评之声出现,他/她就用自己的影响力将它们删掉。

2009年,一本名叫 Carrers360 的英语教育类杂志开展了对 IIPM 的一系列调查。杂志社注意到,学校的宣传中提到说自己与比利时一家叫做 IMI Belgium 的学校有合作,他们所开设的是全国独有的“欧洲 MBA”课程,但在与比利时方面取得联系之后杂志社得知,比利时的这所学校根本不合法,也没有资格颁发 MBA 证书(以及后来德里高级法院所说的,这所“IMI Belgium”就是 IIPM 自己开设的“皮包”学校)。

IIPM 还宣传说自己与国外的知名高校是合作伙伴,这其中包括英国的白金汉大学。白金汉大学后来告诉杂志社称自己从未与 IIPM 有过官方书面的合作协议。除了这些虚假宣传外,Careers360 也在报道中写道,很多 IIPM 的毕业生进入社会后根本找不到工作,最后不得不回到 IIPM 当讲师,收入单薄。另外,印度境内没有任何官方教育实体给了 IIPM 所谓的“MBA”资质。

一名前 IIPM 学生告诉记者说,“我的父母抵押了自己的农场给我交学费,我都不敢告诉他们这所学校名不副实,是个骗局。对他们来说,或许相信我拿到了 MBA 是个更好的办法,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太大了”。

很多不愿意透露姓名的 IIPM 毕业生都表示,毕业后在管理行业他们根本没有企业愿意要他们。IIPM 在宣传中说毕业后他们就拿到了很多大企业的敲门砖,而 IIPM 的课程学费高达 15,000 美元。

2010年,Careers360的报道中说道 IIPM 当年报告的收入为3900万美元

去年庭审后,法院勒令 IIPM 立即停止虚假宣传,并在自己的网站上贴出法院的判决书,向社会解释清楚自己没有办学资质,同时对那些被误导了的学生他们要负责。

之后打到 IIPM 办公室的电话都无人接听。Arindam Chaudhuri 是 IIPM 的系主任,自称“管理学专家”,他对媒体的提问和采访也没有任何回应,并且人都不知所踪。他不回任何电子邮件,对 Facebook 主页上的留言不理睬,有人相信他已经离开印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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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右为 Arindam Chaudhuri,他自称是管理学专家,同时还是一名宝莱坞电影制作人。图为09年他在某电影颁奖典礼上出现。

Chaudhuri 在 IIPM 的广告中被吹得很神。他曾经亲自告诉记者自己有一辆宾利欧陆,喜欢在伦敦的丽兹酒店(Ritz Hotel)品香槟。和很多印度成功人士一样,他也出品了自己的宝莱坞电影,一部成本不高不低的帮派片。他向媒体所展示的形象投射除了印度很多穷学生对自己的期望,这也正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在揭露报道出来后,IIPM 意识到通过传统方式招生效果应该不会再如以前一样好。这个时候学校的维基百科词条变成了他们的推广目标平台。虽然没有证据显示 Wifione 帐号由 Chaudhuri 本人或是 IIPM 学校方面运作,但 Wifione 就是在学校声誉受损,需要转移公众视线的那段时间出现在团队里的。

2011年,Chaudhuri 接受了另一家媒体,The Caravan 的采访,事后 The Caravan 刊登除了一篇批评文章。后来这篇文章的链接被从学校词条中删掉了。此后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

维基仲裁委员会相信 Wifione 帐号曾一度通过超过60个“sock-puppet”帐号运行。这些假账号可以通过投票颠倒是非,扳倒真正属实的百科内容,让他们不能对虚假信息进行修改。仲裁委员会甚至发现有两个sock-puppet假账号曾对别的编辑进行武力威胁要求对方放弃修改词条。

对印度农村地区的学生来说,维基百科通常是他们查询学校真伪和水平的唯一信息源。他们并不清楚维基百科的真正运作模式,对他们而言,这些词条就是一个网页,上面写有正确的信息。

2013年,被修改的维基百科页面为 IIPM 带来了大量新生。同时,维基百科基金会在这年面向发展中国家开始了一项新的计划,叫做 Wikipedia Zero,在该项目帮助下,印度和其他国家的居民可通过手机免费访问维基百科。Carrers360 的发行人 Mahesh Peri 称维基百科对这件事的坐视不管至少毁掉了15,000名学生的未来:“他们应该对 Wifione 保持警惕,他们那群人当时太活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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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委员会事件网页

维基基金会对这件事表示抱歉,但拒绝拿出赔偿。在一份声明中他们表示,如果 Wifione 事件属实,他们这是对维基百科的信任和理念的莫大侮辱,他们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一名亚洲维基百科编辑 Tonda Vejvancicky 认为,像 IIPM 和 Wifione 这样的故事应该还有很多。大部分时候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而这些编辑的势力很强大,他们基本已经完全控制了一些词条,别的编辑无法进行更改。

“网站模式还是更加倾向于西方世界。发展中国家的很多人不清楚维基百科是怎样运作的,对他们来说维基百科就是可信的代名词,它在搜索引擎上排名很靠前,对他们而言维基百科就是网页版的百科全书”。

[keep_beating via newsw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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