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二十一世纪的现实主义
王丢兜 @ 2015.08.13 , 02:14 下午金·斯坦利·罗宾森把科学准确性放在他小说的心脏部位,但科幻小说中未来世界的确凿事实真的不仅仅是奇幻吗?罗宾森,Alastair Reynolds和Ann Leckie探讨了二十一世纪的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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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速驱动……哈勃望远镜拍摄的长蛇座星系照片,显示星系盘的变形。Photograph: NASA/Hubble Heritage Team/EPA
金·斯坦利·罗宾森
他的小说在书架上可能与Anne McCaffery的龙和M. John Harrison的Kefahuchi Tract三部曲中的超现实物理为邻,但金·斯坦利·罗宾森坚持他写科幻小说是因为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罗宾森说:“我想我写作科幻小说是因为我觉得如果你要写我们时代的现实主义,科幻小说就是最好的体裁。这是因为我们现在正生活在我们所有人共同撰写的大型科幻小说中。”
“你写家庭现实主义(domestic realism),就会把自己困在宏大得多的现实的微不足道部分;你写科幻,实际就在写我们真正处在的现实,而这就是小说所本应成为的。”
在想要把世界描画成它真实的样子,和写尚不可能已经发生的事物之间,有不可避免的紧张——罗宾森通过把自己限制在我们已经理解的科学与技术上来解决这种紧张。随着他的虚构宇宙从近未来直达26世纪,这种策略已经使他成为了“硬”科幻——把科学准确性置于核心地位的科幻——的领军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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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最新小说《极光》中,太空员们踏上去11.9光年远的旅途,没有曲速驱动,没有有知觉机器人,也没有纳米机器。飞船的技术在熟悉的21世纪模式上有醒目的升级,从能够制造旅行者们需求的任何东西的“打印机”,到一台量子计算机,它如此复杂,以至于它怀疑是否该称自己为“我”。但罗宾森的任务发射于2545年,把他的角色们置于远离霉霉和苹果手表的世界,就像我们距离马基维利和火绳步枪一样远。或者像是托马斯·莫尔想象着一位船长乘坐飞剪式帆船前往月球。
罗宾森没有为给他的26世纪探险家们配备21世纪技术而道歉,他争辩说科学和技术的进步将渐近“我们不能逾越的极限”。
他解释道:“直接顺着一条上升曲线外推永远是错的,因为这会趋向去无穷和物理不可能性。所以使用逻辑曲线就好得多,它基本上是一条S型曲线。”
就像手机的采用率,或者一个岛屿上的兔子数量,事物常常启动缓慢,快速增长,然后达到一种饱和点,系统的自然极限。据罗宾森说,科学和技术本身也不例外,使得这种变化速度的逐渐增加和减少成为“预测未来最有可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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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顺着一条上升曲线外推永远是错的”…… 金·斯坦利·罗宾森
“我们可能处于技术和历史变迁的一个非常陡峭的时刻,但那并不意味着它会保持这种陡峭或者甚至再加速。”实际和理论上的限制甚至超越我们现在正在苦苦挣扎的气候变化等问题,这会最终减缓我们的速度,罗宾森继续道:“我所假设的是,有着一些根本性的东西将会阻止我们去做比我们现在所做的壮观得多的事情。”
Alastair Reynolds
对于Alastair Reynolds来说,他的大多数太空歌剧不是设定在几百年后就是几千年后,想象先进技术更多地是一种艺术而不是技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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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ynolds说:“身处21世纪伊始,我们进入工业革命才只有200年,我们没有大量数据集可供借鉴,所以无论我们在什么形状的曲线上,我们也仅仅在它的开头。”
Reynolds继续道,完全可以想象的是,气候变化、理论停滞或社会变迁会看到进步放缓,但从过去的线性外推“从未真正抓住未来的感觉。”
“每一本小说我都从不同角度入手,搜寻故事所需求的技术质感。并没有现成配方,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像其他每个人一样,我看报纸和《新科学家》,尽量把握住我们才刚看到的新兴趋势,它们现在正在加速并可能起飞。”
科幻作家们可以从前沿研究和前期测试技术中找到灵感,但要把他们的作品定义为比他们创作奇幻或历史小说的同行们更真实是危险的。
他说:“你必须能够投入到你自己的创造中去,暂停你自己的怀疑,才能够写作它们,我们都必须在某个地方划清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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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他的直觉…… Alastair Reynolds Photograph: SFX/Future/Rex Shutterstock
Ann Leckie
Ann Leckie的Imperial Radch小说系列设定在数千年后的未来,她说可行的技术与用阿瑟·C·克拉克的不朽词句——“无异于魔法”——来形容的那种硬件之间的分别对于虚构作品并不重要。
她说:“即使在现实生活中我也不确定这边界是特别稳固的。‘无异于魔法’这事情高度取决于观者的角度,而不是任何特定种类技术的内在。”
有时候Leckie会深入一种技术的背景,检查它如何工作,其它时候她只是告诉自己“好吧,我只想要那种虫洞的一个变种用于星际旅行,我会在我那个上面粘一些闪粉就行。” 但出发点是几乎总是,“什么能让我的故事以我希望的方式奏效。”
作为一个小说家,她不需要解释为什么一些技术是重要的,或者为什么某人应该花钱去研发它,她也不必要“区分什么是现存技术,什么是生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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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以尽可能精巧的形式把它们用一种会提出有趣问题,或者澄清我正思索的问题的方式放在一起。Leckie能跳过目前可实现技术和故事所需之间的任何差距并“继续冒险历程。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去考虑这种间断,只是我一旦开始,那就不是什么能困扰我太多的事情。我只需要某种看上去能大部分符合我们已知的东西,我并不真正需要过于担心它如何实现的细节。”
Leckie继续道,从定义上来说,科幻小说关注的是科学,但是对现实主义的需求隐藏了关于什么是真实、小说能否传达客观现实的许多假设。
“我怀疑我们习惯了以特定种类的方式展现的特定种类的故事,我们如此习惯于解释它们和理解它们在做些什么,以至于我们认为这些形式和风格是对现实的忠实完整描绘。实际上它们是风格化和过滤过的——只不过它们是以一种我们非常非常习惯的方式被风格化。”
叙事是人类思想如此基本的模式、组织我们周围世界如此有力的途径,以至于“非常容易认为在通过特定叙事框架看待世界时,我们看到的是质朴的真理,无可争议的真实。真正地,我们所看到的是对真实的一种解释,为我们拿出的不论什么叙事所标记和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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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过差距…… Ann Leckie
对罗宾森来说,科幻小说提供的叙事框架是从结合该体裁得名的两个不同元素中所汲取力量的。
“‘科学’暗示着事实的世界和自然界中我们都同意的为真的事物。‘虚构’暗示着价值和含义,我们讲述来理解事物的故事。” 大卫·休谟认为,不可能将世界是什么和世界应该是什么混为一谈,罗宾森继续道:“然而这里就有一种体裁自称是一种‘事实-价值’的和解,两者间的桥梁。”
“它能做到吗?嗯,不,不一定——但它可以尝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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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译自 TheGuardian,由 王丢兜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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