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贝多芬的c小调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开头是“命运在敲门”；同样道理，《超级马里奥兄弟》游戏开篇的调调“Da-da-dum-da-dum-DUM!”则是名副其实的“欢乐在敲门”。在游戏中这段断奏小曲不断穿插循环播放；不过在1985年的时候，没人料想这段乐曲会一直经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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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是任天堂公司《超级马里奥兄弟》发行30周年纪念日；这款游戏当年曾是家用游戏机时代的佼佼者。为了庆祝这一历史时刻，任天堂公司专门发行了一款怀旧主题的游戏，名为《超级马里奥制造》。顾名思义，玩家在游戏中可以自行设计关卡和场景，并在网上发布自己的成果供人体验。其中某些粉丝设计的关卡简直达到了丧心病狂的难度，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令人相信那是《超级马里奥》系列的游戏。

在《超级马里奥制造》中，玩家们可以脑洞大开，利用编辑器选择不同年代的马里奥关卡元素，不需要编程知识，简单的拖拽方式就可以轻松完成自己心目中的梦幻关卡。虽然《超级马里奥制造》的成果五花八门，但这类天马行空的杰作反过来更能衬托出游戏原作中难能可贵的简单与纯粹。

横版过关游戏是1985年开始兴起的游戏类型，而马里奥作为一名不断跳跃的角色形象最早出现在游戏《大金刚》中。不过，《超级马里奥兄弟》与前者相比已经产生了质的飞跃。事实上《超级马里奥兄弟》日后的辉煌，其成因可以一直追溯到游戏的设计之初。

宫本茂，马里奥的设计者，也是任天堂公司的灵魂人物。他早年学习工艺设计，转而投身电子游戏业。因此，《超级马里奥兄弟》开发之初便包含了许多工艺设计者的逻辑要素。当马里奥用头顶出砖块里面的蘑菇时(译者注：严格来说马里奥是用升龙拳击打砖块的)，蘑菇会一直滑动，而附近分布的水管和悬浮的砖块刚好又会妨碍马里奥吃到蘑菇。所以，操控马里奥吃蘑菇是很考验玩家的个人操作水平的——宫本先生正是采用这种方式“指导”玩家领会游戏的元素。

当年任天堂公司对于用户体验的思考深度要远大于其他同行。比如说，宫本先生曾经指出，一款成功的游戏只会令玩家为自己的操作失误而恼火，而不会去埋怨游戏关卡设计太难。因此，《超级马里奥兄弟》每一关的难度都经过精心调校，令玩家们觉得自己先前的失误在下次尝试就会成功——不行的话就再多试几次。每当马里奥死去弹出场景之后，短暂的间歇时间刚好又可以让玩家静下心来反思一下：刚才那个火球或者反弹回来的乌龟壳其实并不难躲避的……

不过，上述种种设定要想发挥积极作用，仍需要游戏本体轻松愉快的原创风格配合，这在游戏的一开始便表露无遗。1985年的传统观念认为，在游戏过程中只要不出现全黑的背景就算是可以接受了；也难怪当时太空射击类游戏曾经一度流行。当马里奥奔走在蓝紫色的天空之下，穿梭于风格迥异的建筑之间，足迹遍布陆地、海洋和天空的时候——丰富多彩的场景让《超级马里奥兄弟》脱离了反复按键的平淡乏味，进入了连续不断的冒险旅程，也让这位一路不停奔跑的水管工逐渐变成英勇无畏的大英雄。

游戏的展开就像讲故事那样娓娓道来：在1-1关和1-2关之间还有一个过场动画，只见马里奥从城堡出发，从容自若、面带笑容地跳入一根水管，不一会又从某个地下城中冒出来。生动有趣的叙事方式，令玩家们不再纠结于通关分数的高低，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游戏体验之中。

游戏共有32个不同关卡，每个关卡还分布着各种秘密和惊喜。《超级马里奥兄弟》中史诗般的冒险和探索要素，为宫本先生另一款心爱的游戏大作《赛尔达传说》奠定了成功的基石。与马里奥系列相比，《赛尔达传说》少了关卡之间的暂停，又多了几分沉重的责任感。而直到今天，即使在马里奥系列中让玩家手指磨出老茧的困难关卡之中，轻松愉快的风格依然会贯穿全篇。

与此同时，《超级马里奥兄弟》的原声配乐也堪称经典。游戏配乐由近藤浩治编写，在当时可谓鹤立鸡群。游戏中无处不在的开场主旋律，其节奏就像马里奥一样欢快跳跃，伴随玩家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关卡。甚至连近藤先生原创的游戏音效，也无一不流露出简洁明快的风格：马里奥收集金币时发出的两个清脆的高音，由半八分音符和附点二分音符组成，用四分之一拍演奏出来，以达到一种独特的悦耳效果(即使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玩家们依然可以在近藤先生配乐的电子游戏中感受到其深厚的音乐功底。相比之下，1984年南梦宫发行的《吃豆人》的游戏配乐除了刺耳的音效实际上并没有多少音乐的成分。)。

在综合考虑上述种种艺术性元素，可以看出，这个讲述一位欢快跳跃的水管工冒险故事的游戏在日后大红大紫，其成因并不是依靠什么偶然的运气。1984年当马里奥的形象首次出现在《大金刚》时，他的小胡子，鸭舌帽和工装裤，种种特征都被限制在16×16像素的画面之中。

然而，正是这种原创的简洁明了，成为日后马里奥形象大展拳脚的关键。受到手冢治虫创作的铁臂阿童木等漫画形象的启发，宫本先生在设计之初便希望自己设定的角色可以活跃在各类题材的电子游戏之中。因此，马里奥平易近人的形象确保了这一角色在未来经久不衰，在电子游戏历史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事实上，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叔当过木匠，也当过管道工，给点阳光他就能灿烂，他在《超级马里奥兄弟》的成功就是一个范例。也许有一天当玩家们厌倦了《超级马里奥制造》的丧心病狂，厌倦了现代电子游戏的花里胡哨，等待玩家们的依然是初代马里奥的简单与快乐。“Da-da-dum-da-dum-DUM!”

本文译自 economist，由 Alex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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