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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承载着情感的东西,你只能在保留和摒弃之间做选择。在魔兽世界里,这种东西叫灵魂绑定物品——这些物品一旦被装备,就将终生属于你。你只能选择将它们摧毁或者一直留着。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魔兽世界也是诸多灵魂绑定的事物之一。对于正在玩它或者已经AFK的玩家来说,那种体验是真实的。我和这款游戏之间的羁绊是病态的,但我选择了接受,因为正是这些羁绊成就了今天的我。

这个月魔兽世界发布了军团再临版本,我忽然又燃起了回归的念头。我听着游戏原声打消了这种冲动,同时又回忆起了关于这款游戏的一些记忆——那是一场鼓舞人心的奇幻之旅。经过几个长夜对游戏里的光辉岁月进行重新审视之后,登录游戏变成了一种危险的诱惑。我的上一段游戏经历,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体验。在没有PS4的无人天空玩的情况下,似乎魔兽世界又进入了选择菜单。然后,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不玩了。

我曾经一度沉迷。不得不说,魔兽世界教会我很多东西,包括人际交往和学会自信。在线上,我是常胜将军,而线下,我却是个邋遢的,废寝忘食又自我厌恶的家伙。我可以光着屁股一天玩13个小时。你们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在这段生活里,我就是个蠢蛋。没过多久,我堕入了一段游戏内的恋情,这进一步加重了我的游戏瘾。(我保证,这段恋情同样有现实的部分。)

我俩曾经一起工作。她的名字叫Rho,比我大一点。我们很快就开始约会。而我们庆祝在一起的方式就是一起在魔兽世界里创建新角色。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一起在电脑上玩,彼此之间不超过三尺远。

Rho和我在游戏里扮演着雄伟的德莱尼。我是一个叫Artoodee的猎人。一个喜欢站在后排射射射的紫皮。他有只忠实的猫仔,Threepeeoh。Rho是一个圣骑士,拿着重武器而且有强大的治疗能力。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他们是一个超棒的团队。

Rho和Zac却不是。我是一个超重的20岁的历史系学生,皮肤苍白,爱躺着,爱吃多力多滋。亏得这副尊荣,我很少出门。Rho则是一个很出色的化学系学生。她爱生气,爱冲动,而且我觉得她很有控制他人的毛病。

我们很快沉迷进了游戏。我们宁愿整晚整晚的在秘蓝岛上杀鱼人也不愿出去和“真实的”人类一起玩。鱼人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好听啊。当我有个女朋友陪在身边的时候,迷失在游戏里就更容易了。但这个过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恢复了我交朋友的能力。我能将自己的不足抛在脑后,花大量的时间去参与社交。在线上,我成了我自己最理想化的版本。当我被朋友簇拥的时候,真有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在我一个人玩的时候,那种孤独简直发人深省。我一个人在广袤的魔兽世界里游荡着,一个朋友也没有。我像现实生活中那样,处处躲着别人。直到,Rho将我带到舒适区之外的地方。我开始发展真正的友谊,并把自己培养成为一个领袖人物。我开始游戏中和朋友们一起出征,而不再是一个人,这让我眼界大开。友谊让我焕然一新。这使得我可以去探求新的体验,做那些我在现实生活中想都没想过的事情,不,我不是说的嘿嘿嘿。

Rho和我在游戏里是不能嘿嘿嘿的,但却可以做一做文字前戏。她会一边敲出“我觉得好热呀”,一边将她角色的装备脱光。她只穿着内衣在游戏里跳舞,这个信号相当明显,我们很快就下线了。对我来说,这挺好笑的——至少现在回想起来是这样。

在现实世界里,我过得乱七八糟。我们上学,工作,打魔兽全都在一起。我甚至不敢告诉她我需要独处的时光,对她,我很发怵。这其中部分原因是我缺乏安全感,而且不喜欢两个人的冲突。这种情绪在我喝完4升百事和一整箱多力多滋的一个晚上达到了顶峰。不要误会,我还是爱着垃圾食品的,只是现在,比起余生都要穿D码裤子而言我更倾向于有个坚实的臀部。

在我们约会一个月后,她问我要不要搬去和她一起住。我心里发毛,而且产生了抗拒感。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那么多不健康的时光。关于这段恋情,我俩的想法渐行渐远。于是,我只能靠整晚吃垃圾食品来逃避这个问题。这完全是为了让她觉得舒服而做出来的欺骗性表象。

随着我现实的身体每况愈下,游戏里的我却在茁壮成长。我终日在紫色的原野上打怪剥皮,遨游深海,探索洞穴,与那些难以想象的怪物们搏斗——想象一下我穿着内裤和邦乔维开撕的样子。那可真特么壮观啊。

我的朋友开始筹备一次欧洲之旅——在我遇见Rho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他们问我去不去。我退缩了,把自己埋进游戏里面。我不敢答应这事儿。我不想让朋友们失望,但Rho却让我去爽约。她不想让我去旅行,而我那时太嫩了,不觉得自己其实应该出一趟门的。在那些日子,对我而言,离开家是件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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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之旅这件事情之后不久,巫妖王之怒资料片发布了。这个版本开放了新的地图,任务和事件。我的网瘾达到了顶峰。Rho和我带着20多名队员一起进行Raid(一群玩家在某一地区进行的大规模作战被称为Raid,比如魔兽世界的副本)。我们花了比和现实生活中的人更多的时间和这群人聊天。我甚至对他们产生了一种责任感。这种感觉持续了好几个月,而且我的网瘾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我在学校的成绩一落千丈,这迫使我不得不中断了游戏。我想我(出于某种原因)还是挺需要这个历史学位的。

Rho却豁出去了,她开始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玩游戏。她等级越升越高,还故意去那些我去不了的区域。她和其他的玩家一起玩。我坐在希腊神话的课堂上想着她是不是和别的玩家约会了。我被这些疯狂和偏执的妄想困扰着,进而蹦出了分手的念头。和带着别的男人的古龙香水味回家不同,她只是在游戏里有了她买不起的装备。

我察觉到了这点,并觉得有必要登录进游戏和她对质。这绝对是一种让你追悔莫及的行为——我突然上线,打开好友名单,找到她的位置,然后火速来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她就一直以悄悄话的形式给我发消息,但我却想以我们游戏角色的方式来谈话。我们通过角色扮演来谈论了这一整件事,我知道这很可悲,但这并非表演。在现实中,她给我施加了太多的压力,她想着让我和她一样能致力于游戏里的角色。当我再次登录游戏的时候,我不再感觉愉悦。所以,我就再也没登录过。

我和朋友一起去了欧洲,迫于压力,每天要给Rho汇报行程。但我并没有固定的日程,所以这事太难办了。到最后,我索性不打电话了——我宁愿回家去面对狂风暴雨。

当我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变了,也没心思玩魔兽世界了。我及时和Rho进行了“谈话”。她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而我们谈话以她想在我脸上来一拳结束。几周之后,她冷静了下来,接受了我不再回到游戏也不再继续这段恋情的事实。

当我撇开电脑去周游世界的时候,除了魔兽世界里,我已经有一年没有参与过社交了。当我离开的时候,我很胆怯。旅行意味着你要倚靠陌生人,而且不能固执己见。保持善良和团队协作能让你走得更远。我发现我不再是那个意志薄弱的不愿意离开家的宅男了,因为我在游戏里也不是那个样子。我用我在游戏里的信心和领导力克服了自己的恐惧。至于那些病态的部分,我将它们和Rho一起抛下啦。

沉迷于游戏却促成了真正的身心成长。它给了我离开病态恋情,周游世界的力量,并给我了我至今一直坚持的健康的世界观。

*为保护隐私,文中人物采用了化名。

本文译自 vice ,由 格雷潘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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