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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 Branch/Unsplash)
我们(原作与妻子)与6只营救来的小狗生活在一起。除了到这儿以后才被生下来的一只,它们全都有着极度悲惨的背景。这些狗是住在我们家的非人类难民。尽管我们很爱它们,我们坚定地相信,它们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
我们反对动物驯化以及宠物豢养。因为这些行为违背了基本的动物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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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splash/Tohmas Jarrand)
“动物权利”(animal rights)这一词其实已经失去了意义。每一位认为生下来后的肉鸡应有更大的笼子,被拖去宰杀前的牛犊不该被孤立的人,都可以被认作持有“动物权利”的立场。
这一词被公认为《动物解放》一书作者,彼得·辛格(Peter Singer)提出。但辛格提到的这一概念有着很大的问题。
首先,被称作“动物权利运动之父”的辛格是个否定精神权利(moral rights)的实利主义者,只是支持他自认为能减少动物折磨的行为。2006年他接受The Vegan杂志采访时表示,他希望“人们大部分时候吃素,有时也会享用非笼养鸡蛋,或食用在天然环境下度过美好一生、在农场被人道宰杀的动物的肉。”与几乎所有大型动物慈善机构的立场一样,辛格推崇的“动物权利”其实只是“动物福利”(animal welfare)。
我们指的“动物权利”则与“人权”类似。比如讨论本物种的时候,我们知道把一个活人的器官摘下来能救10个人,却不能把这个活人杀死,因为我们知道生命是基本人权。“权利”保护的是个体的、无关后果的利益。即便这样的保护不是绝对的,它是不能被预见的后果而改变的。
即便人类给了它们“人道”的对待,即便人类享受将动物作为可替代的财物所带来的好处,非人类的动物有不成为人类占有之物的精神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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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splash/Michael Mroczek)
(一)
所以我们说的动物权利指的只是一个“权利”:不成为人类财物的权利。从人类视角看看,我们都认为,不成为他人的私有财产,是所有人都具有的普遍性和道义性权利。这并不是说奴隶制已经彻底消失,但我们都反对奴隶制。
奴隶制是错的,是因为奴隶是物而不是人,奴隶存在于人类道德世界之外。奴隶的所有利益由奴隶主决定,奴隶本身的自然利益价值为零。
美国和不列颠都曾有过许多监管黑人奴隶的法律。但这些法律条约并没有用,因为它们只涉及了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冲突。何况当奴隶主不能彻底控制奴隶的时候,他们之间就不存在奴役关系。因此,奴隶主对奴隶的占有无法受到质疑。
同样,尽管我们也有监管对待动物的法律,但它们与监管奴隶的法律一样是一纸空文。动物的价值是由人类来决定的,人类有权利占有使用自己的财产与自己的动物。试图平衡人类与非人类的利益时,判决注定偏向人类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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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动物是人类的私有财产,动物福利的标准已降得不能更低。一切动物福利的保护都是为了让人类更高效地剥削利用动物。美国法律要求屠宰牲畜前电晕帮助了保护员工安全并减少肉质损失,让牛犊群居而不是孤立是为了减少压力和疾病,从而减少医疗的开销。
而且此类改进所增加的成本非常低,欧盟也仅仅是要求将“旧式鸡笼”改造成“特制鸡笼”(furnished cages)。在任何情况下,无论这些动物受到的对待有多“人道”,只要对待来自人类,它们受到的就是虐待。对动物“美好”的利用并不存在。我们不应继续把动物当成任我们的目的而宰杀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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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splash/Kelly Sikkema)
(二)
我们想插一句嘴,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很激进,它其实并不极端。只是我们对动物的传统观念让我们根本不考虑它们的任何权利。
传统观念里,只要我们不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虐待和杀害动物,利用和屠宰它们在道德上是可以接受的。但怎样区分折磨动物的“必要性”?许多美国人依然憎恶“2007斗狗案”的主角——橄榄球运动员Michael Vick。他当年对伤害狗唯一的辩护是自己得到了愉悦和快乐。愉悦和快乐不足以成为正当理由,所以人们在10年后仍会讨厌他。
西班牙有很多人反对斗牛,英国保守党派都不喜欢猎杀狐狸。原因是什么?没有人会因为Michael Vick不那么夸张地斗狗而放过他,反对打猎者不会仅要求打猎者“人道”地猎杀。抵制这些行为的人知道这样对动物的对待是不道德的,必须彻底废除。
问题是,人类利用动物的行为中,99.999%与这些所谓没人性的行为在道德上并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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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们的食物。我们每年要吃掉超过600亿只动物——这数字还不包括估计约为1000亿只海洋动物。然而事实上为健康而吃肉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包括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和英国国家健康机构在在内的众多组织已宣称,精心搭配的素食与含肉饮食营养价值相当。有些机构甚至表示严格素食比杂食更健康。更何况动物农业打乱了当地环境的平衡,是全球性的生态灾难。
我们购买动物制品是因为我们享受它们的美味。我们与斗狗者Vick没有不同,只是我们雇佣了别人去做直接伤害动物的事。人类唯一不轻蔑地利用动物的场合,是将它们用在寻找疾病治疗的研究中。我们可以说活体解剖是不道德的 (虽因为经验原因无法确定它是否“必要”)。可在道德性上,让动物成为试验样品与让动物成为食物、衣物和宠物并未真正区别开来。即便按照传统观念,我们利用动物的一切行为都能被认为是不道德的。
到头来,无论你有多支持动物权利,是否认为动物不应成为人的财产,亦或是继续沿用传统观念的思想,结果都是一样:我们对动物的一切利用都应该被彻底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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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splash/Desiree Fawn)
(三)
说动物有权利不成为财产,说的其实是人类有道德义务不把动物当成财物。我们有义务去照顾已经存在的这些被驯化过的有权利者,但我们也有义务不让它们的后代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这些动物包括狗、猫、以及其它被人类当作“伴侣”的非人类动物。
我们的6只狗是我们家庭里的重要成员。我们可以爱它们,因为法律允许我们赋予自己财产我们眼中的价值。但我们也可以让它们成为看门狗露宿雨淋,也可以把它们送去不被收养就会被安乐的机构,甚至可以随时让兽医终止它们的生命。法律会保护我们,因为我们是财物的所有者。它们是财物,是我们的财物。
现实是,大多数猫狗不是在温暖的家里寿终正寝。它们只会在一家人那儿呆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是另一处屋檐,是收容所,街头,还是天堂。
但在你想象了跟你比家人还亲的小毛球可爱的样子,想象了失去爱宠后自己凄凉的生活之后,你可能会问:“等等,为什么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像我对待我的动物一样,对待他们自己的动物?”
因为就算我们要求宠物的主人善待它们的动物,这些动物也还是他们的财物。人类仍有能力让它们的价值湮灭,让它们的生命与自己断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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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宠物能否成为“家庭成员”不谈,驯化本身就有着严重的道德问题,与非人类动物如何受到对待无关。驯化来的动物彻底依赖着人类,人类则控制着它们生命的每一方面。人类的小孩能成长成独立自主的人,但非人类的动物没有这个希望。我们饲养出这些离开人类就无法求生的动物是为了取悦我们自己。我们是可以让它们开心,但我们与它们的关系永远也不可能是“自然”或“正常”的。宠物是真正的“动物奴隶”。有些人可能会成为好心的主人,仅此而已。无论我们对它们有多好,它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有些学者,比如Zoopolis一书的作者Sue Donaldson和Will Kymlicka认为,既然人与人之间互相依赖,让动物依赖我们有什么错?可人类社会中,个体维持着自己的独立,共同交往是个选择,我们不会因为这种依赖而剥夺我们真正的权利。
有些人又反驳我们的意见,说猫狗等宠物有生育的权利,它们的后代应该自由繁殖。这些人没意识到,驯化动物的消失并不是物种多样性的损失。这些动物是我们通过选择育种亲手制造出来的生物。
别的批评家声称我们的立场只看到了把动物当成财产的消极影响,没讨论积极方面。这个观察是正确的,但一旦我们承认了动物不应成为人类财产的权利,一切动物养殖都必须结束。只有我们真正想通食用使用和利用驯化来的非人类动物的意义,我们才能认清把动物当成财物的好处。如果人类真的关心动物,那我们必须废除一切让动物成为商品的体制性剥削,以及人类对它们的任何掌控。
我们爱我们的狗,但请大家记得,如果这个社会更加公平正义,世界上将没有水族馆也没有动物园,牧场里将没有羊群,棚子里没有肥猪、奶牛以及蛋鸡,世界上将没有宠物。
如果人类的道德包括到动物,我们必须重新审视自己与它们关系的所有方面。我们一定要面对的问题,不是通过改变产业模式让对动物的剥削变得“人道”,而是思考我们是否能找到占有利用它们的良知。
#小编注:本文编译自著名动物解放主义者、罗格斯大学法律系教授Gary L Francione与他的妻子所作The Case Against Pets一文,因篇幅限制有删节。发稿时原文已在被分享900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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