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偏头痛是最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之一，全球约10亿人受影响，但我们对其起因、如何避免以及最佳治疗知之甚少。经过40年研究，科学家已经揭示了偏头痛发作期间大脑中的变化，并开发出前景光明的新药来治疗这种状况。

部分原因是偏头痛太复杂。它对不同人的影响各不相同，难以预测，且女性患者远多于男性。一小部分专注的科学家花费几十年时间试图取得进展。他们首次揭示了偏头痛发作时大脑中的机制，并基于这些知识开发出治疗，不仅可以在发作时缓解症状，甚至可能阻止其发生。偏头痛研究终于迎来黄金时期。

对于那些不熟悉偏头痛的幸运儿来说，它们可能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

前兆和光环

偏头痛发作可能从所谓的前驱期或前兆期开始，可能伴有各种症状，如情绪变化、颈部僵硬和打呵欠。我的前兆期是一个模糊的感觉，预示着一些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前兆期通常后面紧跟着偏头痛发作本身，这通常与疼痛相关。疼痛可能是令人痛苦的，并可能在光环之前出现。光环症状可能影响一个人的视觉、语言或运动的感觉障碍，可能从轻微到难以忍受。这可能独立于任何头痛发生。然而，头痛往往是最让人痛苦的症状，根据发作情况和治疗效果的不同，可持续几分钟、几小时或几天。最后，偏头痛进入“宿醉”或后驱期，有些人可能继续感到几天的疲劳或不适。

偏头痛是世界第三大流行病，也是第三大残疾原因。仅在美国，偏头痛导致的因请病假和工作效率下降的间接费用估计每年高达193亿美元——这还不包括可观的治疗费用。尽管如此，2007年，头痛研究所获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预算不到0.05%。

部分此类偏见可归因于疼痛是如此主观的体验，因此难以推敲;也因为偏头痛会引起各种症状。此外，偏头痛还被贬低为歇斯底里女性的痛苦。与阿尔茨海默症和帕金森病等神经变性疾病以及中风不同，偏头痛不会对大脑造成严重损害，这些疾病也影响预期寿命，因此可以理解为何获得更多资助。

瑞典隆德大学的研究团队在去年获得脑奖——一项1100万丹麦克朗(约合110万英镑)的奖金，以表彰神经科学方面的开创性工作。导致他们获得该奖的革命性发现之一是，神经元和血管在偏头痛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血管扩张导致偏头痛的想法最初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偏头痛患者通常会经历跳动性头痛。这一假说得到了一项研究的支持，该研究通过向志愿者注射药物扩张其血管来验证，这往往会引起头痛，可能触发偏头痛发作。他普喹类药物在治疗偏头痛方面的成功也进一步支持了这一观点。这些药物在1990年代推出，是首款专门用于治疗偏头痛的药物，似乎通过收缩血管发挥作用。

但是远在那之前，随着神经科学家开发了更好地测量大脑血流的工具，扩张理论的缺陷已经开始出现。他们发现，经历偏头痛发作的人看起来没有预期的血管扩张。即使有扩张，它似乎也不会触发头痛，研究发现头痛在扩张之后开始，并持续超过疼痛时长。

然后，40年前发现了一种名为降钙素基因相关肽(CGRP)的化学物质，它似乎影响神经系统和大脑中的神经元功能，也可以扩张血管。大约在同一时间，哈佛医学院的另一位2021年脑奖得主，确定了连接大脑和面部的三叉神经及其相关血管在偏头痛疼痛中发挥关键作用。

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团队发现了偏头痛的机制和可能的非他普喹类药物治疗方法。这很重要，因为他普喹类药物本身也存在问题。由于它们既收缩血管又限制CGRP，例如，如果你有中风史，就不能服用。它们也有副作用，包括恶心、疲劳和颈部、下颌和胸部紧绷。此外，它们对所有人都不起作用:研究显示2小时内止痛的他普喹类药物对42%至76%的人有效，即使对这些人也只作用于疼痛，而不影响光环。

随着CGRP成为新治疗目标，研究现已导致偏头痛新的药物类型。这些药物阻断CGRP的作用，但与他普喹不同，不会收缩血管，因此可以被更多人使用。一些是单克隆抗体，每隔几个月注射一次有助于预防偏头痛。埃雷努马布，一种在临床试验中被发现可使志愿者的偏头痛天数减半的此类药物，于2018年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成为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首个新型偏头痛药。其他药物陆续问世，更多药物正在审批中。

走进现实

发现CGRP机制和开发新的专门用于偏头痛的药物，在突显偏头痛作为一种真正神经系统疾病的地位方面也走了很长的路。现在我们有了机制和特异性药物。

尽管有这些突破，我们距离完全理解导致发作的初发因素还有一段距离——换句话说，是什么刺激了三叉神经。许多人经历的光环为疼痛方面提供了一些线索。研究显示，在光环期间，大脑活动从后部开始存在波动，神经元先激活再关闭，这种模式在大脑传播，这有助于解释一些光环常见症状的原因。

现在的研究表明，这种活动波可能会刺激包绕大脑的膜中的痛觉神经元，或者它触发三叉神经释放CGRP。新的观点认为光环和疼痛是两个独立的现象，都碰巧由前驱期发生的某件事所触发。

其他疑问仍然存在。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偏头痛患者中女性远多于男性。人们通常在青春期经历首次偏头痛，发病率在成年期继续上升，在绝经后下降。一些人发现偏头痛在妊娠期间消失，或在更年期前加剧。所有这些都与某些激素有关。研究发现三叉神经元含有雌激素和催产素受体，所以这些激素可能通过影响偏头痛的疼痛感知发挥作用。两种激素已知随月经周期波动，在男性中更为稳定。

另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是偏头痛患者症状为何差异如此之大。有的光环通常从闪光开始，而有些患者在偏头痛期间会看到闪电状的光，有些人则产生盲点或刺痛感。可能的解释是过于宽泛地将其统一归类为偏头痛，实际上这里存在多个我们尚未完全确诊的独立疾病，亦或者是遗传因素导致每个人独特的体验。

可遗传的头痛

科学家一直在寻找可能解释更常见偏头痛类型的遗传因素。毕竟，如果一个人的一位或两位父母有偏头痛史，该人也有50%至75%的可能会经历发作。研究发现了全基因组上存在超过123个可能与偏头痛相关的位点。

在所有这些之上，我们仍未回答最重要的问题：为何会偏头痛以及是如何开始的。

偏头痛患者通常都有一系列看似会触发头痛的东西，通常会被建议记偏头痛日记，以跟踪生活习惯、饮食或任何其他看似可靠预示偏头痛发作的变化。

但是压力、缺乏睡眠或满是奶酪的零食等如何可能导致发作呢？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偏头痛患者的大脑对刺激的响应阈值较低，某些刺激可将他们推向边缘，触发导致发作的神经活动。考虑到常见的早期症状如打呵欠和疲劳，这也可能与某种下丘脑变化有关，而下丘脑与这些症状相关。一些明显的触发因素，如食物渴求或明亮灯光，可能仅仅是发作已经开始的结果。如果你认为巧克力会引起头痛，但实际上渴求是在前兆期开始的，那么避免巧克力毫无益处。为某些事自我惩罚毫无意义。

可以明确的是，考虑到偏头痛的巨大变异性，对一个人有效的不一定对其他人也有效。一些试验发现，每天高剂量维生素B2对一些但不是所有试验者的偏头痛次数有所减少。11月有个男子因富含绿叶蔬菜的饮食看似治愈了自己的偏头痛而上了头条。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应开始用芥兰菜替代他普喹类药物。

同样明确的是，我们迫切需要更多治疗方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单一药物对所有人都有效。许多获益者仍经历偏头痛发作，即使次数或严重程度有所减少。这告诉我们，我们还没有完全搞清这一系统，或者还有更多影响因素。

显然，我们还需要更多治疗选择。目前还没有对每人都有效的单一药物。这表明我们还没有完全搞清这一系统。我们需要改变语言和认识，让偏头痛患者的生活更美好。最近的研究进展令人鼓舞，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本文译自 newscientist，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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