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不仅仅是一种饮料，它还是现代工作文化和消费主义的一个缩影。自 9 世纪埃塞俄比亚牧羊人到 18 世纪巴黎革命哲学家，再到当今的咖啡爱好者，咖啡已经融入我们的生活。不断变化的咖啡偏好一直是现代工作文化和消费主义的关键因素。

“……山羊们四处奔跑，互相顶撞，用后腿跳舞，兴奋地咩咩叫着。男孩惊奇地张着嘴盯着它们。他想，它们一定是着了魔了……”

“首先，他嚼了几片叶子。它们尝起来很苦。然而，当他咀嚼时，他感到一股轻微的刺痛感，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腹中，然后扩散到全身……据传说，卡尔迪很快也和他的山羊一起蹦蹦跳跳起来。他口若悬河，诗歌和歌曲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疲倦了。”

在 15 世纪，世界上大部分地区还没有品尝过咖啡的奇妙滋味。唯一享受这种神奇豆子的，只有埃塞俄比亚的僧侣，他们得到了放羊牧人兼诗人卡尔迪的指点。

到了 16 世纪，咖啡已经遍布阿拉伯半岛和整个奥斯曼帝国。大约在 1573 年，威尼斯人开始将其进口到欧洲。到 17 世纪，咖啡馆在巴黎、伦敦和维也纳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欧洲人也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咖啡馆：从奢侈品到大众消费品

与所有奢侈品一样，咖啡连同可可、烟草、糖和茶，最初仅供消费得起这些商品的精英阶层享用。但随着 18 世纪与美洲贸易的蓬勃发展，咖啡的供应增加，价格下降。咖啡不再是欧洲最富裕居民的专属品，现在中产阶级甚至下层阶级也能买得起。

“法国的咖啡消费量增加了三倍；每家布尔乔亚家庭……早上都会喝牛奶咖啡。在首都的公共市场和某些街道和小巷，妇女们开始摆摊，向民众出售她们所谓的 café au lait”——18 世纪一位法国人的话(引自 Zwart 和 Zanden，第 249 页)。

这种负担得起的后果最著名的就是咖啡馆的兴起——咖啡因激发的思想家们社交、辩论和开展商业活动的空间。

到 18 世纪，仅巴黎就有大约 700 家咖啡馆。其中最著名的一家是 1686 年成立的 Café de Procope，伏尔泰、卢梭，后来的罗伯斯庇尔和马拉都曾在这里一边品尝咖啡，一边就他们的革命思想展开哲学探讨。法国大革命和启蒙运动是在过度兴奋的法国思想家的思想中酝酿的。

在英国，被称为“便士大学”的咖啡馆成为颇具影响力的中心，来自所有社会阶层的思想家可以在那里自由地分享自己的想法。如此自由以至于查理二世国王试图在 1675 年禁止“便士大学”。狂热喝咖啡的人起来反抗，禁令只维持了 11 天。

“咖啡馆... 产生了非常邪恶和危险的影响；... 散布和传播各种虚假、恶意和诽谤性的报道，以诽谤陛下的政府，扰乱国家的和平与安宁……”——查理二世，11 天的咖啡馆敌人。

像任何革命性的消费品一样，咖啡最初是只有精英阶层才能享用的奢侈品。然后大众开始渴望它。需求增加，供应增加，价格下降。咖啡成为家庭中必不可少的饮品，而咖啡馆成为革命思想的有力中心。强大的力量以至于连国王都无法阻止。

勤奋革命：醒醒、欲望更多、更加努力

当他们拼命喝着咖啡时，欧洲人也渴望中国瓷器、亚洲布料、更多糖、茶和烟草等奢侈品。这场“消费革命”带来了更多的贸易、更多的商店、更多的专业化、更多的就业机会和经济增长。

人们更加努力地工作以负担得起这些新的异国奢侈品。当时的一位工匠观察到，“[对新奢侈品的渴望] 让人们愿意工作，而没有其他东西会让他们愿意这么做；因为如果人们满足于基本必需品，我们就会拥有一个纯洁的世界”(Zwart 和 Zanden，第 252 页)。历史学家扬·德·弗里斯将这一时期称为“勤奋革命”3，这是一场需求主导的革命，早于工业革命。

在 15 世纪，英国农场工人每年工作 165 天；到 18 世纪后期，这一数字增加到 260 天。不仅男性工作时间更长，而且儿童和女性也把时间从家务转移到了市场工作上。

“我喝咖啡，这样我就能工作更长时间，这样我就能赚更多钱，这样我就能喝更多的咖啡”——托斯丹·凡勃伦，“有闲阶级论”，1899 年4

一种理论认为，工作时间增加是因为 18 世纪后半期实际工资下降，迫使工人在维持生活水平的情况下工作更长时间。

然而，2011 年的两名研究人员使用各种定量技术对这一概念提出了质疑，并表明咖啡、糖和茶的进口对早期现代欧洲人的生活水平产生了重大的积极影响。他们认为，获取更广泛的商品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生活：“[在英国] 引入含咖啡因的热饮和糖大大促进了第一个工业化国家人民的福利”(赫什和沃思，第 35 页)5。
现代消费主义的缩影

如今，咖啡仍然是消费文化的理想缩影，它不断地自我销售和自我改造。第一波文化、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香料南瓜烤白巧克力摩卡。Ariana Grande 星冰乐。防弹咖啡。猴子便便咖啡。

标志性的咖啡连锁店星巴克价值 900 亿美元(高于 Shopify、Palantir 和 Stripe)。当雀巢收购 68% 的股份时，蓝瓶咖啡的估值达到 7 亿美元。Blank Street 筹集了超过 1000 万美元。像任何强大的消费品一样，咖啡不仅满足我们的生物需求，还满足我们的社会和地位需求……在纽约市的 Ralph's Coffee 坐一坐，进行一下这个现象的人类学实地观察。

咖啡让埃塞俄比亚的山羊变得活跃，激励了哲学家反抗，并驱使 18 世纪的人们更加努力地工作和消费更多。它一直是，并且仍然是最强大的消费品之一。无论你用一杯意式浓缩或一杯 Ariana Grande 星冰乐开始你的早晨，你都在延续着支撑现代工作文化和消费主义的传统。现在你知道了这段历史，我希望你的早晨咖啡尝起来更加美味。它对我来说当然是这样。

本文译自 thezerostate，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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