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擅长隐藏病情,医学研究却远远落后于狗。从Olive的悲剧到基因探索,揭开猫猫健康黑箱的努力正在悄然升温。

猫猫到底为什么这么难懂?作为科学记者的Emily Anthes,在她的专栏《宠物理论》中常常探讨这些与我们相伴的小生灵。去年初,我和丈夫带着我们的猫Olive去看兽医,满心希望听到“一切正常”的答复。Olive是一只长毛玳瑁猫,出生时是窝里最瘦弱的那只,天性安静又胆小,喜欢躲在衣橱里或睡在浴帘后面。这种性格让我们很难读懂她,甚至有时候压根儿找不到她。

可就在几天前,我们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病了。她好像比平时更沉默了些?我们也说不准,但为了安心,还是决定带她去检查。兽医一眼就看出问题:Olive的牙龈苍白,心跳快得吓人。简单验血后,答案让我们震惊——她严重贫血,血细胞量低到兽医说“几乎无法存活”。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煎熬,频繁跑兽医急诊室,输血十多次,却始终找不到确切原因。

“猫猫的研究实在太少了,”UMass Chan医学院和Broad Institute的遗传学家Elinor Karlsson感叹道,“除非研究有所突破,不然它们永远是个谜。”确实,过去几十年,兽医学突飞猛进,像Olive这样的宠物能享受到高端治疗。可猫科医学却远远落后于犬科,连基于证据的治疗都常常无从下手。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的兽医骨科专家Karen Perry告诉我:“猫的健康在业界还算是个小众话题。”

过去,很多人干脆把猫当“小号狗”来治,用为狗狗开发的检查和疗法照搬过来。在兽医学校里,狗也一直是“主角”。EveryCat健康基金会的兽医项目经理Maggie Placer回忆,她当年的解剖学课本就叫《狗的解剖学》,猫的内容只能靠PPT和补充资料凑合。可事实证明,对狗有效的办法,到了猫身上可能没用,甚至有害。比如,狗猫代谢药物的机制完全不同,有些狗狗常用的药对猫来说是毒药。Cornell猫科健康中心的负责人Bruce Kornreich直言:“不能想当然地觉得狗能用的猫也能用,我们还有太多东西要学。”

想想看,为什么研究总是偏向狗?这背后有实际原因。数据表明,狗的主人比猫的主人更常带宠物看病。是因为社会更看重狗的命吗?毕竟,猫很少当工作动物,人们也觉得它们更独立、不爱社交。Bruce Kornreich半开玩笑地说:“也许大家对猫有点偏见。”我自己是个狗派,嫁了个猫派,现在家里猫狗都有。我得承认,猫和养猫的人确实更容易被调侃或忽视,但这并不能完全解释为什么连疼爱宠物的主人都懒得带猫去看病。

这些年,我和丈夫为了救治生病的宠物费尽心思。可带猫去医院的体验,无论是对于猫还是我们,都比带狗去压力大得多。猫猫似乎也不像狗狗那样常需要看病。我们的狗总在布鲁克林的展望公园里撒欢,和玩伴交换细菌,还偷吃地上的鸡骨头,而猫猫们过着娇生惯养的室内生活。可现在回想,我们可能错过了猫猫生病的信号。带Olive去看病时,我还担心自己小题大做,可她其实已经病入膏肓。

专家告诉我,猫猫特别擅长掩饰症状,而且它们的病症表现和狗截然不同。Karen Perry举了个例子:关节炎的狗走路会明显瘸腿,遛狗时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很多得了关节炎的猫却毫无跛行迹象。它们可能只是不怎么跳沙发了,或者被抱起来时显得有点烦躁。“猫一天睡那么久,主人能陪它们的时间又少,很难察觉它们在慢慢变样,”她补充说。回想起来,Olive可能早在几周前就悄悄恶化了。

最终,兽医判断是她的免疫系统在破坏红细胞,可没人能说清原因,也试不出有效的药。最后,一位内科医生建议,实在不行可以考虑摘掉她那硕大的脾脏——红细胞很可能在那儿被毁。我找了另一位兽医咨询,她回邮件说:“脾切除不算最差的选择,这种病在人类里用这招挺常见。”但她也无奈地加了一句:“兽医学里没数据,尤其是猫。”

好消息是,情况在慢慢好转。一些兽医学校开始重视猫科健康,诊所也在努力打造对猫友好的环境。科学家们也更有兴趣研究猫的基因和疾病原因。Elinor Karlsson以狗基因研究出名,可她其实是个猫派。去年,她推出了“达尔文的猫”项目,号召全球猫友一起探索猫猫健康和行为的遗传秘密。收集猫的DNA得有点创意——猫可不像狗那样乐意吐口水。她和团队试着用梳子刮点猫毛来测序,结果出奇地好。她在邮件里高兴地说:“猫和主人都爱死了这办法!”这些数据或许能让我们更懂猫的身体,搞清它们哪不对劲时该怎么办。

Elinor Karlsson自己也经历过猫猫的医学难题。十年前,她的小猫因罕见免疫病贫血去世。如今,她还养着那只猫的同窝姐妹Lacey,Lacey有严重的环境过敏。她总在想:“它们是不是都遗传了免疫问题的倾向?兽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资料太少了。”这故事和我们的经历惊人相似。Olive也在发病几个月后离世,我们没来得及纠结那个没验证的手术,也没找到她病倒的答案。

不过,我们还有Olive的同窝姐妹Juniper,看起来活泼健康,尽管她也有点过敏。我们赶紧让她加入了“达尔文的猫”。家里还留着Olive的一小撮毛,兽医在她走后装进玻璃瓶给我们留念。当时我心情太乱,不知该拿它怎么办,就塞进了抽屉。几个月后,听说Elinor Karlsson的团队在研究猫毛DNA,我知道这瓶子该去哪儿了。去年十月,我把它交给了他们。Olive的毛也许什么都测不出,但也可能藏着答案——只要有人愿意去找。

本文译自 The New York Times,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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