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研究发现：让普通人清楚看到超级富豪的财富，会大幅提高对“收富人税、搞再分配”的支持，但同时也会让社会更不满、更撕裂。减少不平等的代价，可能就是大家更生气。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计算社会科学副教授Milena Tsvetkova和团队在《PNAS Nexus》上发表了一项研究，他们想搞清楚：我们平时跟谁混、刷到什么内容，会不会影响我们对贫富差距的判断，以及我们愿不愿意支持“劫富济贫”的政策。
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每天接触的都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朋友、同事、邻居。大家收入差不多，自然就觉得“世界还行”，压根儿不知道天外有天，富人有多夸张。于是，大部分人会低估社会的不平等，对现状挺满意，也懒得支持改税制、搞再分配。
为了模拟这种“选择性失明”，研究者设计了一个在线实验，招了1440个美国人，随机把他们分成“穷人”和“富人”两拨(富人初始财富是穷人的好几倍)，然后让他们反复投票决定税率的高低。关键在于：系统会模仿真实社交网络，控制每个人能看到谁的财富分数。
实验出现了两种极端情况。
第一种：穷富完全分隔的网络。穷人只跟穷人来往，根本看不到富人赚翻了。他们虽然客观上还是最穷的，但主观上挺满足，觉得自己“也就这样吧”。结果就是：大家都不愿多交税，支持再分配的比例最低，社会不平等最严重，但大家最平静、最不撕裂，像温水里的青蛙，挺开心。
第二种：穷人能清楚看到很多富人的网络。穷人一看“卧槽，那家伙财富是我几十倍”，立刻炸了，投票时狠狠把税率拉高。最终财富差距确实变小了，不平等程度下降，但穷人依然很不爽，因为“比”才是偷走快乐的贼。同时，穷富两拨人对税率的态度分歧也变得更大，社会极化最严重。
Milena Tsvetkova总结得特别直接：
当大家被财富隔开时，穷人愿意接受低税率，不平等长期存在，但大家活得挺乐呵，纯粹是无知。当富人变得显眼时，穷人(实验里占多数)会把税率投得很高，不平等真的下来了，可穷人还是不高兴，因为老盯着别人家的钱看，心里堵得慌。
这就给想推动再分配的人出了道难题：
想让大家支持“多收富人税”，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超级富豪的奢华生活摊在阳光下，越高调越好。可这样做虽然能把蛋糕分得更均一点，却也会让很多人更愤怒、更对立。减少了不平等，却增加了不满和冲突。
对政府、媒体和意见领袖来说，这就是个残酷的权衡：要不要继续让大部分人活在“温馨的贫穷”里，还是狠心撕掉遮羞布，让大家看到真相，然后一起生气？研究表明，后者能带来更公平的分配，但代价是社会可能更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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