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美国女性开始接受自己会掉发，并愿意尝试各种治疗方式。从Rogaine到口服minoxidil，再到更庞大的更年期市场，女性掉发产品正快速进入主流消费圈。

美国进入一个奇妙的阶段。千禧一代开始面对掉发，而整个生发产业正张开双臂等着他们。

2000年代的流行音乐里充满了对Rogaine的调侃。Jay Z把它当作持久力的象征。Weezer嫌弃地说它是让人“重焕青春”的办法。Ingrid Michaelson甚至承诺要在伴侣秃头后给他买Rogaine。

如今，这一代听着这些歌长大的人正靠近自己的Rogaine时期。更让生发公司兴奋的是，越来越多女性意识到，掉发这件事可能也轮得到自己。

在过去十多年里，针对女性的掉发治疗开始进入主流市场。女性被提醒到两个事实：一是她们也会掉发，二是似乎存在解决办法。

女性一直是洗发水和各种护发产品的核心用户，但那些产品是修饰已有的头发，而不是让头发重新长出来。真正的生发产品长期只面向男性。1988年Rogaine上市时，只卖给男性。三年后才有女性版。

广告也主要向男性宣传。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头发风潮期间，电视上到处是男性喷雾假发的广告。2001年一个Rogaine广告里，旁白问“如果你掉头发了，她还会一样看你吗”。暗示显而易见。

男性容易中年秃顶，所以买生发药轻而易举。而实际上，40%的女性到50岁时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掉发。只是女性不太愿意谈论这件事。研究发型文化的Rachael Gibson说，女性在掉发话题上一直压抑得多。

但现在话筒转向了女性。2016年成立的Nutrafol主打女性补充剂，已经进入Sephora和Ulta。社交媒体上，女性网红举着一把掉落的头发，展示稀疏的头皮，再介绍某种精华、补充剂或洗发水如何让她们“重获浓密秀发”。这些视频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在掉发，之后再被说服购买产品。

2018年Hers上线，提供外用minoxidil，也就是Rogaine的通用版本。过去三年左右，多家机构开始开口服minoxidil的处方。它本是降压药，但医生常会把它“超适应症使用”来治疗掉发，比外用版本不那么黏腻。Hers和它的男性版Hims也在沃尔玛销售部分产品。

女性生发产品的爆发离不开更年期市场的快速增长。随着流行文化开始积极讨论更年期，各种药物、补充剂和远程医疗也随之冒出。纽约医学院的皮肤科教授Shoshana Marmon说，她观察到越来越多针对中年女性的掉发宣传，因为这个阶段头发常开始变薄。专注更年期的远程医疗平台Midi Health从2023年开始提供口服和外用minoxidil，并会检查铁缺乏和甲状腺问题，这些都可能导致掉发。由于更年期的激素波动是女性掉发的主要原因，激素替代疗法有时也会有效。

当然，生发公司愿意向任何人卖产品，不只卖给中年女性。药店和美妆连锁里，含生物素或维生素A的口服补充剂挤在洗护用品旁。市场研究公司Circana的数据显示，去年稀疏头发和头皮健康类产品是价值约4500亿美元的高端美发市场中增长最快的品类之一。新冠疫情期间的普遍掉发可能推高了需求。直接面对消费者的远程医疗公司也助推了市场，因为掉发会让人尴尬，而线上问诊让人更容易悄悄寻求帮助。

最常开出的掉发药物其实已经相当成熟。皮肤科专家Paradi Mirmirani说，minoxidil是掉发治疗的“金标准”。无论口服还是外用，它都能减缓或逆转毛囊的萎缩，这种萎缩常由激素变化引发。另一种药物finasteride有时用来减少脱发。Midi Health甚至把它和minoxidil以及另外两种较少使用的生发药混合成一个“再生精华”。但finasteride主要开给男性，它没有被FDA批准用于女性掉发，因为对孕妇和胎儿有危险。一些男性使用后也出现过惊恐发作和情绪问题。

至于补充剂，就更复杂了。美国皮肤科医学院的Elizabeth Houshmand说，目前质量较高的研究支持摄入锌、南瓜籽油、Omega 3和Omega 6脂肪酸等成分可能有助于掉发。但市面上产品的纯度、剂量、稳定性差异极大，而且补充剂不受FDA监管。能降低DHT的草本补充剂有时有效，但美国脱发协会创始人Spencer Kobren直言，真正有效的还是药物。

因为这个产业长期以男性为中心，加上女性对掉发羞于启齿，许多女性甚至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掉发。Nutrafol的CEO Cindy Gustafson说，用户常反馈一句话：我根本不知道。很多女性害怕在看医生时被认为太虚荣，或者被敷衍成“正常现象”。Kobren说，与男性把药物作为第一线选择不同，女性通常会先听朋友或发型师的建议，在求医前会尝试四到六种非药物产品。他还补充，女性往往是花最多钱买到“生发神油”的群体。

现在的女性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位置。一方面，她们收到的“你可能会掉发”的提醒比任何时候都多。另一方面，产品也比以往更多。也许这种变化会让女性更愿意把掉发问题带到医生那里，而不是交给朋友和网红。但同样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就像光滑皮肤或清晰头脑一样，看似完美的头发似乎也随时可以买到，前提只是愿意付出足够的钱。

本文译自 The Atlantic，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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