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cis10f/i_run_a_butcher_shop/

我开着一家肉店,而且我干这行还挺拿手的。

我在的这个小镇并不大,就是一个藏在阿巴拉契亚山脉某处的小地方。并不太确定具体是哪里,地理啊、地图啊这些什么的我不太熟悉。再者,不管怎么说,把我的具体位置告诉你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啊,扯远了。总而言之,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天堂,主要是因为这儿人少清净,不像那些人多眼杂的地方。

在这里的人都认为我是一个挺不错的人。我有一批忠实的老主顾,他们常常来买几排上等排骨或者一些嫩猪肉。不是我吹,我卖的香肠也是一流的。有时候人们问我一些有趣的问题,比如“你是怎么把排骨做得那么好的?”我总是耸耸肩说:“熟能生巧呗。”人们劝我去大城市发展,或者做个美食主播什么的。但我都拒绝了,这个小镇对我来说是最好的。

的确,我的生活很适合我,但是“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当我有目标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很有压力,就像我说的,多年来我一直擅长干这行,但是每当我知道我得去打猎的时候,焦虑就会一直萦绕在心头。我每次都在想,这次狩猎就会成为我搞砸的那一次,然后一切都会结束。这一切都还没发生,但是这样的恐惧感让我保持小心谨慎,让我继续经营着。

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恐惧。有一次狩猎的过程,直到今天都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

那要从那个可爱的小老太太开始:阿普莱盖特太太。她来我的店里,要买一些磨碎的牛肩胛肉(译注:国内多称牛上脑)。她那细长的银发是用传统的发髻梳起来的。她总是让我想起高中时的图书馆管理员。我搞掂了她要的东西,和她闲聊,然后一起大笑,就像对待我所有的顾客一样。这是我多年来精益求精的小策略,这样就不会让当地人产生太大的怀疑。

我问她最近可有事情在她那两层楼的大房子里发生,“噢,一切都还好”,她用那老奶奶特有的、轻巧柔软的嗓音说,“但是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夜里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垃圾桶里嗅来闻去。”她就是这么说的。

我对此耸了耸肩。“也许只是浣熊。这些小不速之客们在镇上每个地方出现。”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在雪上看到了一些足迹,那太大了,不可能是浣熊的。”

我呆住了。该死的雪,我忘记了这天杀的雪!肯定会有一些痕迹留下来的!我一边在脑袋里高声咒骂着,一边脸上挂着友好的微笑。“嗯..呃,我会给我的朋友尼克打个电话,他专门灭虫的,也许他能帮你弄清楚这件事。”

“谢谢你,亲爱的,你是最棒的了。”

是。最棒的。我当然是了。

她付了碎牛肩胛肉的钱,然后友好地挥手离开了。那两扇门一关上,我就把“营业中”的标志换成了“闭店中”。狩猎开始了。我得在老精明鬼怀疑之前结束这一切。

感觉过了好几年,太阳才慢慢没到山头后面,但天一黑,我就坐在我的老福特斑马的驾驶座上,朝阿普莱盖特的家开去。我很想把油门一脚轰到底,这样能省点时间,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让哪个傻逼交警把我在半路截停。他肯定会当场搞死我的,特别是在他看到我在后座放了些什么玩意之后。

我找到了通往阿普莱盖特家的林荫道,我把车大灯关了,仅仅靠着记忆开上了车道,我在这里侦察过几次,只要我不是疯了,我是绝不可能撞在树上的。轮胎在土路上发出的声音可能听不见,但泥土和鹅卵石的嘎吱声在我耳边尖叫。目标会听到的。目标会听到的,然后我就完蛋了。就像我说的,焦虑让我保持谨慎。

终于,我在这栋老木屋前面停了车。灯没开,谢天谢地。门前的监控照明灯也没开,太完美了。我静静地打开房门,然后轻掩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我伸手抓紧在腰带上挂着的砍肉刀——我现在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我吃饭的家伙。检查完毕后,我从泥泞的车道上滑到了周围的树林里,尽量远离房子。

我会先试试后门,在不让阿普莱盖特太太听见我的前提下,那将是最容易溜进去的地方。我对房子的例行侦察告诉我她的卧室就在屋子前部,所以后门是保持不被发现的最好选择。但愿她不会尖叫,因为房子前部的声音可能会传到路上去。我得快点。

我没能走到后门。

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我正在侧院的正中间。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就在我头顶上某个地方。我猛地一抬头,几乎要呕出来。我的目标,在卧室的窗户那,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好吧,我说是“看”,但很难分辨目光究竟从哪来。那个东西只是在眼窝的位置上长了两团肉瘤。它可能先用两个像是鼻孔的细长裂缝闻到了我。尽管如此,它的嘴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从那锯齿状参差不齐的碎尖牙缝里流下的口水反射着月光。它细长的四肢被夹在阿普莱盖特太太的窗户外面,让我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四足蜘蛛,或者电影《变蝇人》中的一些东西。它就那样顿在窗户外面,但它不再寻找那只老鸟了。而是紧盯着我。

真是完美。

我没有给它打破玻璃的机会。我从衣袖里翻出刀来,并且极其精准地扔了出去。带着一声闷响,刺穿了它细纹灰色的皮,然后刺进了那东西的肩胛骨间。它跌落在地上,发出尖叫声。我在脑子里发誓,我得在阿普莱盖特太太醒来之前让这家伙闭嘴。它四脚跳起,然后蹲下摆好像是要狩猎的姿势,刀插在它的背上,就像发条玩具后面那个拧发条的钥匙。我把切肉刀从我的腰带上拿起来,转动着,矩形的刀刃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看到它的下巴收紧,我听到了它的咆哮。就——是这样。大发雷霆吧。来抓我啊,你这个狗娘养的丑东西。

它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因为那瞬间它猛地扑过来,完全无视我手中高举着的切肉刀,打算直攻我的下盘。正中我的下怀。我用脚后跟猛击地面,靴子底下的刀从靴尖刺出,我飞起一脚,把刀尖直直送进那混蛋的脖子里。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震惊的、咯咯作响的喷溅声,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上,这个“大惊喜”着实让它愣了好一会,而我也没给它一丁点缓过神来的时间。我朝着它的大脑——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在它脑袋里的鬼东西,我也不清楚它的解剖结构是什么样的——劈下切肉刀,它瘫了下来,不动了。

没浪费半点时间,我把手臂架在它细长的四肢下面,把它拖向我的车。我打开后厢门,把它丢进后座铺着的防水布上,迅速将它包起来,并且用链子缠上,又加了把锁。然后,我又冲回刚刚的“狩猎现场”,捡了一根倒下的树枝,用它扫去刚才在雪上留下的一切痕迹,再埋好那东西黑色烂泥一样的血。千万别忘了这该死的雪,我在脑海里喊着。接下来,我冲回车旁,跳上驾驶座,启动引擎,沿着土路倒车回去。这整晚剩下的时间里都是在分解这个肮脏的混蛋,然后把它已经无法辨认的碎片藏在我的地下室里。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每隔几个小时就出去一次,在这里扔一块,在那里扔一块,有的扔在河里,有的扔在树林里,还有的埋起来,你懂的。

阿普莱盖特太太在狩猎后的第二天来找我了,她和我说,那天晚上她听到了房子旁的树林里传出某种尖叫声,而且听起来非常近。我告诉她,那可能是狐狸,狐狸的叫声听着就像尖叫声一样,而且还他妈挺恐怖。看起来她相信了我的说辞,挺好的,我不想让这位可爱的老太太怀疑任何事,她也不需要知道那些东西就在那里,就潜伏在夜色中,等着哪些无辜的人撞进它们的嘴里。

这个小镇,和这世界上每个如此这样的小镇上的人们,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更喜欢小镇,在这样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能搞清事情的真相。每个小镇上都有我们这样的人,做着平凡的工作,保护着无辜的人们。他们有些是邮递员,有些是汽修工,有些是当地银行的出纳,等等,等等。

而我?我开着一家肉店...而且我干这行挺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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