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汤加火山大爆发，直接把连接全球互联网的唯一海底光缆炸断57公里，汤加全国瞬间与世隔绝37天。
那天晚上，Sam Vea先闻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接着一声巨响把窗玻璃震得嗡嗡响，窗帘直接掉下来。他冲出屋子，什么也没看见，只跟老婆说了一句：“肯定是火山”。
火山叫Hunga Tonga-Hunga Ha'apai，离汤加主岛40海里。那天它把2.4立方英里岩浆和泥沙轰到35公里高空，爆炸声传到8000公里外的阿拉斯加。15分钟后，汤加的国际互联网流量先砍一半，一小时后彻底归零。
Sam Vea当时正在用Facebook Messenger跟美国亲戚报平安，信号突然没了。他以为大家同时上网挤爆了网络。第二天才知道，唯一的国际海缆被火山喷发引发的海底浊流冲断，国内那条连接南北岛的光缆也被埋在20米厚的泥下。
一根水管粗细的光缆，扛着全国95%的国际流量，就这么没了。
银行取不了钱，因为查不了余额；
海外汇款收不到，占汤加GDP 44%的侨汇直接断流；
出口南瓜、面包果的农民填不了电子检疫表；
DHL的Sam Vea一周只能飞一班货机，却连货单都发不出去；
最要命的是，岛跟岛之间互相不知道对方死活，有人以为首都已经被火山抹平。
新冠封境，本来就没游客。互联网一断，汤加直接被扔回电报和定期航班还没到的时代。
海底光缆其实很脆弱。外面裹一层钢、一层铜、再刷一层沥青，里面几根头发粗细的玻璃纤维，靠光跑数据。可它就静静躺在海底，任由火山、地震、船锚、鲨鱼咬、浊流冲。全球550多条在用光缆，汤加就靠那一条。
修缆的船叫Reliance，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待命。接到求救后先去萨摩亚拿备用光缆，结果人家仓库只存了18公里，远不够补55公里的缺口。船在海里来回拖钩找断头，浊流把海水搅成泥浆，能见度几乎为零，拖了七次才抓住一头。接一根缆要在船上剥皮、超声波洗玻璃纤维、电弧熔接、再一层层包回去，船晃一下就可能前功尽弃。
国际缆修了五周才通。北部大岛Vava'u又多等了一年半，直到2023年8月才恢复宽带。
这中间是怎么过来的？
政府把银行账本存在U盘上，每天用飞机在南北岛之间来回飞；
SpaceX送了50个Starlink，摆在社区大厅、餐厅、停车场，半夜还有人坐在车里赶网上大学的作业；
一个停在Vava'u的游艇主Roy Neyman用卫星设备帮全岛发了1600条“我还活着”的短信。
汤加人后来开玩笑说：我们用一个星期才真正明白，现代生活到底有多离不开互联网。
现在汤加政府把“再铺一根备份海缆”列为未来十年头号基建，比修医院、修桥、修议会都优先，预算1650万美元。可钱从哪儿来？只能等大国和企业施舍。
一根光缆，决定了一个国家能不能跟21世纪继续连线。汤加的故事只是极端例子，提醒所有人：我们以为牢不可破的互联网，其实就靠几根扔在深海的水管粗细的线吊着。
本文译自 The Guardian，由 BALI 编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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