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文件非常难以理解，让需要申请抵押贷款或审阅其他类型合同的人头痛不已。麻省理工学院一项新的研究则揭示，制造这些文件的律师们也不喜欢它们。

研究者们发现，虽然律师们比非律师更能理解和记住法律文件中的信息，但是当这些文件被翻译成“简明英语”时，他们还是觉得更容易理解。律师们也认为简明英语的合同质量更高，更有可能被客户签署，并且和那些用“法律术语”写的合同一样具有法律效力。

这些发现表明，虽然晦涩的法律写作风格已经根深蒂固，但是律师们可能愿意改变这种写作方式。

“无论我们怎么问问题，律师们都压倒性地想要简明英语，”麻省理工学院大脑与认知科学教授、该研究的高级作者爱德华·吉布森(Edward Gibson)说。“人们责怪律师，但我不认为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想改变它。”

该研究的第一作者、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生、持有执业证书的律师埃里克·马丁内斯(Eric Martínez)说，这项研究本周发表在《国家科学院院刊》上。曾经在麻省理工学院做过访问研究员、现在是爱丁堡大学计算认知科学讲师的弗兰克·莫利卡(Frank Mollica)也是该论文的作者之一。

解析法律语言

自从上世纪70年代，当时尼克松总统宣布联邦法规应该用“外行人的话”来写起，就有人试图简化法律文件。然而，马丁内斯、莫利卡和吉布森进行的另一项尚未发表的研究表明，自那时起，法律语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麻省理工学院的团队几年前开始研究法律语言的结构和可理解性，当时马丁内斯在哈佛法学院就读时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并加入了吉布森的实验室，先做了一个研究助理，后来成了博士生。

在去年发表的一项研究中，吉布森、马丁内斯和莫利卡使用了一个文本分析工具，将法律文件与其他类型的文本进行了比较，包括报纸、电影剧本和学术论文。在被认为在法律文件中更常见的特征中，有一个特别让文本难以阅读：在句子中间插入长长的定义。语言学家之前已经证明了这种类型的结构，称为中心嵌套结构，会让文本难以理解得多。

在新发表的论文中，研究者们进一步探索了这个问题，并测试了是否有任何群体对于传统风格或简明风格有偏好。他们招募了两组参与者：一组是持有执业证书或正在攻读法学博士学位(JD)或硕士(LLM)学位的人；另一组是没有任何正式法律教育或经验的人。

参与者被要求阅读两份合同，并回答关于合同内容和质量的问题。他们还被要求评价两份合同哪一份更容易阅读、更容易记住、质量更高、更可能被客户签署，并且具有相同或不同程度的可执行性。

结果显示，在所有这些方面，无论是否具有法律背景，参与者都倾向于选择简明风格。此外，在回答关于合同内容和质量的问题时，无论是否具有法律背景，参与者都表现得更好。

当麻省理工学院的团队测试人们对理解和回忆法律文本中含义的能力时，他们发现当用更直接的句子替换中心嵌套结构时，他们的表现显著提高了，在这些句子中，术语被单独定义。

“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清晰、非常强大、非常稳定、非常可重复的效应：如果你把定义放在句子外面而不是里面，你就会得到更好、更快、更准确、更清晰、更容易记住和更容易使用的合同。”马丁内斯说。

改变习惯

尽管这项研究表明，在某些方面简明英语比传统风格优越，但要改变整个行业习惯并不容易。吉布森说：“我认为这是一个社会问题，而不是某些个人的问题。这是一个惯例，而不是一个规则。这是一种文化，而不是一种法律。”

研究者们认为，有几个因素可能导致律师们继续使用传统风格，即使他们不喜欢它。其中之一是，律师们可能担心如果他们改变风格，他们的合同会被认为不够专业或不够严肃。另一个因素是，律师们可能倾向于沿用现有的合同模板，而不愿意花时间重新编写它们。

“我认为这是一个惯性问题，”马丁内斯说。“如果你有一个已经存在的合同，你就会复制粘贴它，并稍微修改一下。你不会从头开始写一个新的合同。”

研究者们希望他们的研究能够促进法律写作风格的改进，并提高法律文件的可理解性和可访问性。

“我们希望这项研究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并让人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改变的问题，”莫利卡说。“我们也希望能够提供一些指导，让人们知道如何改变它。”

更多信息：Eric Martínez等人。《律师对法律语言的理解和偏好》，国家科学院院刊(2023)。doi.org/10.1073/pnas.2111111118

https://phys.org/news/2023-05-lawyers-dont-legales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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